这一刻，顾清璇才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告诫自己不能动情动怒，她仍然无可救药地爱着这个男人，爱着她的丈夫，爱着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有了这个让人无奈的认知，顾清璇只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人，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将自己推置到如此地步，望向楚江暝，顾清璇渐渐平息心中的怒气，她不愿再与他起什么争执，只是这件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那一句“除了这事我不答应，我还有什么事儿不是顺着你按着你的意思来。”让楚江暝愣在原地，他突然回忆起那过去的种种，顾清璇初初嫁到侯爷府来的那一日，他百般折磨她的那些时候，甚至她前些时候化解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这个女人，似乎忍受了一些他并不知道也感受不到的东西……

可是顾心妍……楚江暝垂了眼角，似乎有些真诚地开口，“顾清璇……是我楚江暝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父亲吧，若不是他，你不会嫁到侯爷府来……”

呵呵……顾清璇心中冷笑，是啊，若不是楚老侯爷，她不会嫁到侯爷府来，不会嫁给楚江暝作妻子，不会有他的孩子，不会遭遇这一切非人的待遇，更不会……爱上他。

“是吗？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早知今日，若能重来一次，顾清璇即使拼着一死也不会嫁到这侯爷府来自取其辱，就是死也不会……不会爱上你。”

哐当……楚江暝似乎清楚地听到了他心中震荡的声音……刚才，刚才顾清璇那个女人说什么？说不会爱上他？她爱自己？楚江暝握紧双拳，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他能跟顾清璇如此的对话，也没想过顾清璇会说出这些字眼。

然后这句话似乎也让顾清璇吃惊了，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顾清璇捏紧被褥，她怎么可以在如今这个时候再说她爱他？“呵呵……”

顾清璇扬起那张倔强的小脸看向楚江暝，“你不用觉得吃惊，反正你由始至终都觉得我是个低贱的女人，如今不过遂了你的愿，我没什么可辩解的，爱便爱了吧，莫名其妙地嫁与你，莫名其妙地做了这侯爷府的少夫人，又莫名其妙的怀了你的孩子……

恩，若不爱的话，怎么能说服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怎么能忍受你与那些奇怪的女人在我面前胡闹……不过楚江暝，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允许你娶清璇的亲妹妹。

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还怀着身孕的时候一定要娶别人？况且这别人还不是旁的什么人，是清璇的亲妹妹啊……”顾清璇皱着眉死死地盯着楚江暝，“我到底是有多不合你的心意，你竟这么讨厌我？”

不知道为什么，楚江暝听了这段话，心中有些不忍，更多的却是他也琢磨不透的急躁，他不知道他在急什么，他想让顾清璇住嘴，他不想听到她这么说话，如今楚江暝倒宁愿顾清璇还是那副不急不躁什么都不争不抢的样子，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她在装可怜吗？楚江暝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对我说这些话，我就会可怜你？”

顾清璇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皱着的眉笑开了，是吧，并不是所有的真心说出来都能被人了解的，这便是她的命运了吧？“恩，你便当我胡说吧，再见……”

说完顾清璇缓缓地睡了下去，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她再也不想看到楚江暝，再也不想去承受那未知的一切……

“起来！”楚江暝走到床边，他不要顾清璇沉默，“你起来，我话还没说完呢！”楚江暝恨恨地出了两口气，“我告诉你，这事儿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我是非做不可，我只是想劝你做好准备，心妍她马上就会进门，你再不情愿也是没用的……”

“恩……”顾清璇淡淡答道。

什么？楚江暝觉得很意外，她接受了？“恩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顾清璇继续背对着楚江暝淡淡地说。如果连卑微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也没有用，顾清璇为什么还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那么低，低到尘埃里，那么恳切地希望楚江暝虽然不爱自己，哪怕还有一点点恻隐之心也能稍微顾忌一下她呢？

可是……原来一切又是她的妄想。顾清璇躺在被子里，使劲用手掐着自己的手臂，无论有多痛，顾清璇你一定要记住，日后绝不能再那么懦弱了，爱与不爱是她一个人的事，这一世若注定了她的命运如此，那她至少也能保留最后的一点骄傲了吧？

“顾清璇，你为什么就那么犟，她是你妹妹，她进门对你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