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冯初晴看他窘迫的样子不自觉就温和了脸庞,温柔了语气,待得一个“好”字出口方觉不妥。
可赵漠却是猛地睁开眼睛,双眸清澈透底全是喜意。这个笨蛋,他难道就一点都没发现嘟嘟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嘟嘟开心的眼神也和他一模一样吗?还时不时长吁短叹,合着别人都看不出他是在遗憾么?念及他是自己孩子的亲爹,冯初晴别扭地转开头,“那还不做早饭去,我去给嘟嘟穿衣裳。”
“出去吃吧,我给你说,西城门那边有一家早点铺子,米糕加了葡萄干,你肯定喜欢吃。”赵漠离开益州后被人带着见识了不少,可是每当吃到或是看到什么东西,脑海里总是会跳出类似“初晴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念头来,好不容易见着冯初晴能真真分享给她,这种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冯初晴把嘟嘟收拾好了出来,赵漠已经打开了院门,院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结实大气的双辕马车,除了马车夫,车旁还站着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见着赵漠,中年人神情有些激动,“爷!”
李贵怎么能不激动,他们家王爷好像开窍了,都懂得寻花问柳了,总算是不辜负老王妃和太后一番着急上火的心意。之前,他们家王爷连碰到个女人在身前六尺范围内都会红着脸嗖的一下子躲得老远,老王妃还以为王爷是有什么隐疾呢,后来还是杨朝福说王爷在益州曾经成过亲,可是王爷当上王爷之后不能露出和益州相关联的迹象来。王爷许多次提及要去益州,都被老王妃和杨朝福给拦了下来,再后来也不知道杨朝福给王爷说了什么,王爷这才安心在西京待着守孝,不过精气神就像是被剥了似的。
从大年初一开始,王爷虽然时不时精神恍惚那么一下,但好歹又像是活了过来似的,半个多月前进了这榆树巷子一个院子里,更是一日高兴过一日,成天乐呵呵的像个傻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贵就是觉得这样的王爷才更快活,主子快活了,他这做奴才的才会快活。至于主子为什么快活,李贵看过了那孩子也能够猜出来一二,不过杨朝福回了西京,这事儿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定论,自己去了信,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初晴,这个是李贵。我家里的管事。”嘟嘟之前就见过李贵,很欢乐地在一边叫了声,“李爷爷管事。”
“小少爷,奴才说了不敢当您叫我一声‘爷爷’,”李贵苦着脸惶恐地回了一礼,又给冯初晴见了礼,“夫人好。”
冯初晴侧身躲了开去,觉着赵漠家的管事怎么有些娘炮,“不敢当,麻烦李管事了。”
冯初晴神情坦然地和嘟嘟踩着板凳上了马车,赵漠站在原地一时怔愣,他是进车厢呢还是在外面赶车啊?
“爷,您不进去吗?”李贵暗暗咋舌,自家王爷也太木头了吧,也难怪夫人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戳了戳赵漠的后背,李贵踮着脚在他身旁低声面授机宜,“爷,烈女怕缠郎,要想夫人原谅您,你还得厚着脸皮子磨。”
不得不说,这李贵内心底子也是充满恶趣味的,三年多和赵漠的相处除了对主子的忠心外还多了一种属于长辈的关怀。他一双眼睛有多毒,结合赵漠这些日子做的事情看,想必主子和冯初晴之间是有什么隔阂,左右是一家子事情,他看冯初晴品貌也不差,有了孩子,又有王爷恩宠,最不济也会是英王侧妃,自己在一旁推波助澜总是没错的。
赵漠半推半就进了车厢,坐到了娘俩对面,殷勤地取了马车内的东西给娘俩用,服侍得处处周到,不过笨嘴笨舌的还是让前面的李贵在心里不断腹诽。
吃过了早餐,来到西郊恒河边,远远就能听见嘈杂的人声,可见真是热闹。
“呜哇,好多人;好多风筝!”刚被抱下马车的嘟嘟就兴奋地直叫唤,被赵漠抱着不停地指着河岸两旁此时挤满了人的河床,以及天空高高低低绵延数里的风筝。
恒河水因为上游冰还没开始融化,只有浅浅的一股小溪流,沿着溪流两侧朝廷搭了不少棚子,延展开来至少好几里。棚子有简简单单的是一些小商贩摆着形形色色吃的用的,最多的还是和风筝有关的周边,可以买材料自己做,也可以花钱买上一个去两边河床空地上放飞。
河床边上有些不高的丘陵小山,此时看去,山头上也立着形形色色的棚子,不过看上去要比河滩上的高档多了,那些便是京城里的官宦大户人家结伴出来游玩的,条件好的带着戏班子、厨班子,端是热闹无比;就是那些条件不怎样的也是带了点心吃食,搭起棚子铺开毯子玩得也不亦乐乎。
赵漠的马车刚刚到,便有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到李贵面前说了什么,李贵点了点头便往正看稀罕的一家三口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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