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馆筑于清溪之滨,为叶慕贤读书之地,周边植以南山之竹,环堵萧然,清雅绝俗。
远峰提着一青布袋子走过横于清溪之上的竹木桥,穿过清秀而挺拔的翠竹林,“沙沙”的竹叶声伴随着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如同演奏着一曲优美动听的乐曲。
“大郎,奴回来了。”远峰敲门而入,躬身请安。
叶慕贤正在那画一幅秋菊图,好半天才抬起头,应道:“不是说要七天才回吗?这过了四天。”
远峰连忙回道:“家里头事儿解决了,奴就紧赶着回来了。”
顿了顿,见叶慕贤提笔沉思,似乎对这幅画有不满之处。
静静地候着,远峰连大气都不敢喘。
“解决了就好,去做事吧。”过了好一会儿,叶慕贤才出声吩咐。
远峰应诺,但却没有立即就走,反倒将手中的青布袋子捧于胸前,谄笑说道:“大郎,这次回去,奴见家中晒得番薯干很是不错,便带了些回来。虽是粗糙之物,但偶尔打打牙祭也是种消遣。”
叶慕贤抬起头,瞧了一眼那装得满满的青布袋子,轻轻将手中狼毫置于笔架上,含笑说道:“拿来我尝尝。”
远峰受宠若惊,快步上前,将布袋解开,露出了里头暗红色的番薯条。
叶慕贤伸手取了一块咬了一口,赞道:“香甜软糯,好吃。”
远峰欣喜说道:“大郎喜欢就好,这等乡间俗物,奴还担心大郎不喜欢。”
叶慕贤哈哈笑道:“这是好东西,二娘子最爱吃这个了,每年都让她的乳母捎些过来。你这一袋子,她瞧见了,肯定高兴。”说着,瞧了远峰一眼,而语:“这些我会带去给二娘子,也不枉她举荐你。”
远峰闻言,心中大定,连忙言谢,缓缓退下。
走出雪云馆,远峰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一次,二娘子要他去做的事要花费好些时候,他为叶大郎身边之人,随意离开不合规矩,便只能撒谎说家中有事,向大郎告假七日。
但他知道,叶大郎对他是否真的回家有所怀疑,不然也不会好端端差人送了两袋大米去他家里。
好在,他帮得二娘子是叶大郎的嫡女,虽不知大郎会不会不悦,但相信至少不会怪罪他。因为,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二娘子是大郎的心头肉。
为了探探叶大郎的心思,远峰特地带了一袋子的番薯干回来。
这番薯干是二娘子喜爱之物,叶大郎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刚刚他既说会将这袋番薯干教于二娘子,可见他对自己帮二娘子做事并不生气,如此,远峰终于放心了。
薰然收到父亲亲自交给她的一袋番薯干后,不由地有些不自在。她猜不透父亲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指使远峰帮自己办事的事了,此事又不好直截了当拿到台面上说,想了想,薰然只是接过谢了。
叶慕贤也没多说什么,问了几句薰然的课业,便让薰然回去了。
一路上,薰然看着春柳怀里那沉甸甸的番薯干,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利用父亲身边的差事为自己吸纳帮手,这事总是不地道。也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觉得自己图谋不轨,都算计到他身上了。
可是,再想想叶家此时的处境,似乎四处都有虎视眈眈的眼睛,内贼外寇,说得就是现在的叶家。
不管怎样,她始终都没有坏心,薰然希望父亲能够明白。
当天夜里,姜嬷嬷通过春柳,传了话过来,说白家已退婚,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薰然一面暗暗叫好,一面让王嬷嬷清点清点芙蓉居还有多少细软。
重生之后,薰然花钱的地方陡然增多,这些年自己存得家底儿,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而接下去要做的事情花钱的地方还有许多,她得做好准备。
王嬷嬷和春柳二人将芙蓉居存有的银两细算了一边报于薰然,语气中有着诸多担忧:“娘子,这段日子,花钱如流水,您这些年存下的银两可经不住这般开支。”
薰然默默在心里头盘算了一遍,喃喃自语道:“这些银子应该足够悯枝娘和弟弟自立门户过日子了。”
王嬷嬷和春柳皆是一惊,王嬷嬷问道:“娘子想将这些银子悉数都给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