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时间定在晚上六点。芽儿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再吹干那头将将及腰的长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表一看,距晚宴已经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了。
在二十一世纪,化妆已经成了每位女性出门前的例行公事,动辄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但是在生活质朴节俭的八十年代,哪怕是爱时髦的年轻女孩,出门前顶多也就是抹抹口红。芽儿平时也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看着自己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化妆包,一时间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咚咚咚,咚咚咚,五点半时,芽儿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芽儿起身开门前,最后照了一下镜子,自己看着镜中螓首蛾眉的人有些晃神。
门口,鲁常新的手保持着敲门的悬空姿势,半天都没想起来该放下来。真有这么一位年轻女孩,水木清华,婉兮清扬,集天地之毓秀。
揶揄的咳嗽声,顿时惊醒了已是而立之年的鲁常新,黝黑的脸皮禁不住也有些潮红。颇不自在的稍稍别过头去,“萱瑾小同志,首长让我来通知你,马上就要出发了。”
说完,鲁常新就赤红着脸皮,匆匆转身去隔壁老首长那里待命。
芽儿也是第一次如此盛装打扮,自己也有一些不自然。拢了拢披肩,这才跟在鲁常新后面去老首长那里报到。
d老眼尖的看到躲在工作人员身后,神色有些扭捏的小姑娘,眼前不由一亮。
容色本来就清雅精致的小姑娘,被一身中国传统旗袍衬托得宛若一株新荷,亭亭玉立,清而不妖。小巧的耳垂上那对华彩饱满的珍珠耳坠,少了一份稚气,多了一分婉约和庄重。秀发如墨,松松挽了一个公主髻。星眸若洗,纯澈而透亮,眉间笑意冉冉。
小姑娘本来就是肌凝如玉、肌白赛雪的玉人,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精致而清妍。这身清雅的打扮,再加上一身浓浓的书卷气,小姑娘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空谷中的幽兰,含蓄雅致。
d老轻咳两声,示意那几个都快看傻眼的年轻人。几个气质刚硬的年轻男人眼神躲闪,想看又怕看的迷了眼。
看看几位有些失魂落泊的年轻人,d眼中带笑上前几步,虚悬胳膊示意小姑娘挎上来,嘴上边故意调侃芽儿道,“丫头,你翟爷爷交给我的任务也太重大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d爷爷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撑得住?今天晚上还不知道多少人眼热爷爷呢!”
“d爷爷,没有您这么自卖自夸的!”虽然被老爷子打趣了两句,可心里轻松多了。
老首长笑而不答,领着几人下楼。
下榻的酒店外,几辆加长防弹车已经准时等在那里。
下午五点五十五分时,汽车准时停了下来。国宴厅外,总统里-根携一众工作人员亲自出来迎接。而此时,国宴厅外的聚光灯早已对准车门闪烁不停。
看到那位身形瘦小但精神格外矍铄的老者,里-根不由脚下一顿,这位在中国千疮百孔之时力挽狂澜的老者,犹如正在冉冉腾飞的东方巨龙一样,身上散发着勃勃活力。
“欢迎您,欢迎您来m国做客,d老!”里-根连忙上前跟d老握手,“上次承蒙您接待,这一次轮到我做东道主了!”
“里-根先生,这就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礼尚往来。这次我们就打扰了!”d老回握,然后入乡随俗的轻轻跟里-根总统拥抱了一下。
芽儿早就松开了虚扶着d老的手,落后半步轻声的做好翻译工作。
“d老,这位是?”里-根总统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里,以前d老的那些随行人员都是庄重严谨的形象。这样隆重的场合,这位精致的像是一个精灵的东方女孩格外显眼,而且,好像还有些眼熟。
d老错开身,让一身嫩绿色长款旗袍的芽儿完全展现在聚光灯下,十分亲近的介绍道:“这小丫头是我很想抢回家的干孙女。”
闪烁的聚光灯下,不同于西方人深邃的五官,那是一张精致到赏心悦目的东方面孔,清雅脱俗。那种无法诉诸于笔墨的东方神韵,蓦地敲开了在场很多人对中国那个历史悠长的东方古国的模模糊糊的印象。
而d老的回答,也让随行其后的十几位部长级的人物不由一愣,老首长的刚才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只是听说小姑娘医术精湛,精通几国语言,没想到,老首长竟然是把小姑娘当成家人看。
里-根等一众人也都有些好奇,舒尔茨低声简洁汇报了两句自己下午刚调查出来的资料,这是一位医学天分得天独厚的年轻女孩!
一时间,明里暗里,芽儿身上似乎凝聚了所有的注意力。
比起自己因为容色清妍而吸引了这么多的聚光灯,芽儿更希望自己可以像老首长那样,以自己无以匹敌的人格魅力来吸引聚光灯。
芽儿微微颔首,单薄的脊背如同身边那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一般,挺拔到近乎仰首挺胸。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清浅而又温和,不卑不亢。努力跟上身边这位睿智果决的老者,自信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