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看向墙边的凌天,“应该就是你的那个从小就患有痴呆的弟弟吧?演技非常不错,竟然连我都被你们骗过了。”
凌天冷笑一声,垂手朝那个被他挟持的保镖大腿非要害处开了一枪。保镖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丧失了逃跑和反制的能力。
“说到演技,恐怕没人能跟你比。”凌天的话音看似平静,但是却好像蕴藏着千钧之力,“假装成实验室实助理,骗取信任,为了窃取他人的研究技术,甚至灭人家门、赶尽杀绝——你的‘道义’和‘良心’早在你做这些事之前已经泯灭掉了吧?!”
从某一个瞬间开始,朝爷的动作和表情彻底凝固住,瞪视着凌天的眼神显得难以置信。他细致地端详了面前这两个男子片刻后,紧攒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一边眉峰上一颗红痣从眉毛间显露出来。
“小辰,”凌天转向凌辰,“这个人就是爸爸妈妈当年的实验室助手,不过他从刚加入进来开始就是有目的的。为了得到那项爸爸妈妈因为觉得可能有祸患而不愿意公开的技术,他将我们一家四口逼上了绝路,让爸爸妈妈惨死在车祸中,让我们兄弟骨肉分离。”
小时候的事情虽然对于凌辰来说已经非常模糊,但是对那个让他从此失去所有至亲的晚上他却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朝爷的脸上时,凌辰的眼眸深处已经涌动着勃勃的仇恨的火光。
“没想到,你们当年竟然没有死,而且还活到现在。”错愕过后,朝爷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可怖,“你想用接管我的集团的方式反过来扳倒我,这个计划真是有气魄、有毅力。不得不说,你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它没有出现的话。”
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同时,拉过身边一个保镖拿着枪的手,让枪口对着桌面上那个金属笼子。
“依我看,你们会不会将炸弹引爆的关键,并不是我的人出不出去,而是它。”朝爷目光如炬,坚信自己判断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阴险,“它还没死,只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如果能够得到及时的抢救的话也许还来得及——一切就看你们怎么抉择了。”
凌辰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桌面上那只趴在金属笼子里的小黑猫,他当时已经头皮一紧。
他在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发来这里之前,曾经去过医院一趟,但是并没有见到肖小苗。当时他只以为她已经出院了,时间也不允许他再多费周折,所以他才没有继续去找她。没想到她竟然落在了这帮人的手里。现在听见朝爷这么说,心里更加有种一脚踩空的感觉。他不由得将求证的眼神投向凌天。
凌天没有回看他,深寒的目光一直逼视着朝爷阴沉的双眸,“放了她,让她和我的弟弟离开。作为条件,我们也可以放了你的女儿,让这段恩怨在我们之间了解。”
“不。”凌辰反对道:“哥哥,你带她走,这里交给我。”
凌天忍不住转头看着他,目光中杂糅着欣慰、感慨和苍凉。没想到,在生命最后的关头,他还能听见曾经失散十多年又一度对他存有深深的误解甚至不止一次用枪口对准了他的弟弟,亲口叫他一声“哥哥”。那声直达心底的称呼,就好像恍然间又将他带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那个他们还拥有彼此、还拥有慈爱的爸妈、还拥有一个温馨完美的家的时候,就算是他曾经一度恶疾缠身,就算是他们生活在没有太多文化认同的异国他乡,但是只要跟家人在一起,感知着彼此的存在和爱,胸腔里每一天都是温热而饱满的、生活每一天都是富足而美好的,仿佛什么都永远不会缺少,幸福也在随着时间的流转而无限延长……
就在刹那间,凌天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窗外远处一个反光点晃了一下,他的心脏也紧随着陡然一紧——他马上意识到,窗外远处很可能埋伏了狙击手,那个反光点就是狙击枪的瞄准镜反射出来的光线!
然而那站在距离窗户不足十米的对面的凌辰,却似乎因为角度的问题,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狙击手在足够的观察和判断下通常弹无虚发——现在回想起来,刚才朝爷的一些举动和言谈都是在拖延时间确保这一点——狙击手一旦开枪击中凌辰的头部,就会在让他来不及引爆炸弹又不会主动触动炸弹的情况下将他击毙!正当凌天要开口警告的时候,一声玻璃被高速的子弹击碎的哑响刺进他的耳朵——他顿时被一股可怕的预感包围,他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