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回事?”
太浅的伤口肯定不会让血洇透一层衣服的,这底下的伤口的深浅可想而知!看着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肖小苗觉得自己已经再也拿不出多少怨气了,连冷漠一点的语气都装不出来。
“没什么,”凌天已经坐直了身子,轻描淡写道:“赶回来的时候车开得猛了些……被碎玻璃扎了下。”
那得开得多猛,又发生了多严重的交通事故,才会把车里的玻璃撞碎,造成胸口被扎了下?!刹那间,肖小苗的脑子里甚至掠过凌天在急切之下是怎么夺过司机手中的驾驶权,然后风驰电掣、险象环生地在马路上飞奔的情形。而这一切,难道都是只为及早赶回来见她?
“你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刚才那大夫应该还没走!”肖小苗已经忘记对抗了,露出惶恐的表情急切道:“不对,你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玻璃碎片有没有扎到肺什么的……”
凌天的唇角居然能轻轻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肖小苗那张表情有点慌张的脸,好一会儿才俯身轻轻握住她的一只还在捂着被子的手,用处于优势地位的谈判者的高傲语气道:“在给你上好药之前,我哪儿都不去。”
跟他身上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比起来,她的这点擦破皮又算得了什么?不得不承认,跟新闻吸引读者的法则一样,“流血事件”总是最引人关注的。看着那片湿漉漉的血迹,想象着他身上的伤,肖小苗心里那些刚才还勃勃燃烧的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熄灭了。
她慢慢松开自己蜷紧的手臂,任由他托在手上,再用另一只手给她的伤口小心地涂上止痛消炎的药膏。
两只手上的伤口都抹上药膏后,他又轻轻地掀开她覆盖在双腿上的被子,露出她修长雪白的小腿,用蘸着药膏的指腹柔和地抹过她的每一道伤口。
他指尖轻柔的动作夹带着药膏有点冰凉的感觉渗透到肖小苗的肌肤中,疼痛被舒缓了的同时,还有点痒痒的、酥酥的感觉随着他指头的滑动阵阵传来。尤其是在接触到她双腿的肌肤的时候,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缓慢下来,而且呼吸声也变重了,让她的心头弥漫着一阵难以形容的怪异。更怪异的是,在他的手离开她的肌肤的刹那,她竟然感到一丝莫名其妙的空虚。
然而他的手却并没有就此离开他的身体,而是伸向裹在她肩膀上的被子边缘。
“那里我自己来。”肖小苗连忙向床的另一侧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根已经开始发烫。
凌天没有说话。他将身子凑了过来,在她洞察到他的意图之前张臂环过她的后腰,让她没办法再退缩,另一只手拉住了被子的边缘,抓住那里的还有肖小苗的两只跟他拔河的小手。他身上侵略般的男性气息和隐约的血腥味朝肖小苗袭来,在让她感到不自在的同时,也提醒着她他身上有伤,让她不敢再轻易挣扎,生怕自己会再次弄疼他。
“早上你刚转身,我就接到了九哥的电话,”凌天忽然平静道:“我后来去了他那里,就是因为这个电话。”
他是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及时出现吗?肖小苗静静地听着。
“去了那里我知道,是艾晴柔送了我一份‘大礼’,”凌天接着道:“她让九哥的人‘发现’了一份手机通话记录,那份记录正足以指出我们在郊外遇袭的幕后主谋就是这段时间不失时机地处处为难我、要置我于死地的江北拓。”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得跟每天都播报着枯燥无味的股市指数的财经新闻播音员一样,没有丝毫怨气得以伸张的欣喜和不平静,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或者他早已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