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早觉察到脚步声的两个女佣被那动静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转过身去想将那莽撞的人赶走,但是在看清楚那人的刹那都低下头来,毕恭毕敬道:“凌先生。”
“你们都出去吧。”凌天的声音似乎比平常又冰冷了几分。
“是,凌先生。”两个女佣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像是逃离席卷的冷空气一样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肖小苗的房间,将房门带上。
躺在床上的肖小苗比那两个女佣早一步看清楚了进来的是凌天,已经慌忙裹严了被子,将脸转向别处。
凌天没有说话,静静地来到床边坐下,似乎是注视了肖小苗片刻,然后伸手掀开她身上薄被的一角,在她来得及缩手之前,已经紧握住了她的一条裸露的手臂。
“我来给你上药。”他的声音这时候已经变得出奇的温和,就像是初春刚刚冲破冰封从山涧里涓涓流淌的小溪一般。
“不用了。”肖小苗用力抽了抽手没能抽回来,只能掣住自己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往外展平,“我自己来。请你出去吧。”
凌天没有放手,也没有继续用力,声音里透露出的是难得的好脾气,“在看着你上完药之前,我不会出去。”
上药?他现在倒关心起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伤口来了。如果刚才不是凌辰在场的话,那件事对她造成的伤害又怎会是这些双氧水、药膏能够磨灭得掉的?!
她没有转过头去看他,不想自己脸上“出师无名”的怒意被他看在眼里,无论是声音还是情绪也都努力表现得克制一点,一面自己一激动真的说出什么触怒他的话来,“无论你想看什么,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表演。请你先出去。”
凌天沉默了两秒,松开了手。肖小苗连忙把手臂收回被子中,好像是在躲避那外面的空气中的瘟疫。
正当她以为凌天要知难而退的时候,他深沉而平静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如果你怨我、生我气,大可以责怪我、骂我,我就在这里听着。”
他如果跟她原来所熟知的那个恶魔那样动不动就冷言冷语、讽刺挖苦甚至狠厉威胁,她的怨气也许更容易平息些,她能更快提醒自己现在正跟什么人打交道而理智成熟地端正自己的心态。然而如今,他却表现得那样前所未有的温和、谦卑,让已经近乎抓狂地想要他立马从眼前消失的她控制不住地一股脑将骨子里任性倔强的脾气全都释放了出来。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应该感谢你还来不及!”她朝他大声道:“如果不是你让珈唯及时带人赶到,我可能现在已经……”她自觉自己说的是实话,正如她之前也认识到的那样,他不是她的全职保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眨眼地盯着定位系统实时了解她的状况,在对讲器被毁坏了的情况下,他的监控失灵就更加情有可原了,事实上珈唯能够在那个时候赶到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番话违心得很,以至于要像现在这样近乎咆哮地喊出来才能表达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