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身边的女人他见多了,但是让他有这样的感觉或者错觉的,她是第一个。
他很清楚凌天不是一个有闲心到会去跟女人谈感情的人。这样的男人对待女人的方式很简单,他也可以让她们愉悦,也可以让她们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但是不管**上的关系再怎么亲密,也绝对不可能对她们付出关心,在他的眼中,她们永远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任何一个其他漂亮而无害的女人都可以随时替代的角色。
唯独是这个“苏小姐”跟其他女人不同。即便已经撇除掉各种利害关系,他对她的关心和容忍,都在一次又一次地突破着他可能做到的记录。
凌天慢慢地把脸重新正过去。
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认真”过,所以无法确切地知道什么是“认真”。
他不知道这种眼睁睁看着她不止一次地做了可能连累他丢性命的蠢事、鲁莽事却竟然能够理解她、容忍她,根本狠不下心来惩罚她的感觉是不是所谓的“认真”;他也不知道这种身边明明不乏投怀送抱的漂亮女人却在面对着她的时候总有忍不住要将她俘获的冲动是不是所谓的“认真”。
他总是说她“鲁莽”、“冲动”、“嘴笨”、“愚蠢”……他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但是他却发现自己从说不清哪一次开始,每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心里故意想看平常坚强、独立、无法靠近的她在无力还击下变得软弱而又可爱的样子的心态,多于真正对她斥责和教训。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仔细地去观察一个女人,甚至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开始思考她到底需要些什么。他知道她忘不了那些猫朋友,所以很多时候会对她的“擅自外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她的身体有缺陷可能导致生命危险,所以使出了多少年没用过的赖皮招数来诳她多喝点有益生成分的红酒;那天,在他们的车子经过郊外的时候,他留意到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草坪上红瓦顶的小木屋,甚至想到要将那一片买下来。这样的“多余”而“无聊”举动,是令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的。
他知道珈唯为什么这么问他。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儿女情长是多余、奢侈而又危险的。珈唯是担心他会因此而惹上麻烦。
“天哥,对不起。”珈唯的声音中带着自责和歉意,“我失言了。天哥吩咐的事,我会去做的,请天哥放心。”
凌天没有回头,沉吟片刻,大步走出了小会客厅。
深夜,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外楼下花园小路上的灯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射进来,在肖小苗油光水滑的绒毛上刷上了一层淡淡的橘黄。
她趴在床上,一直没办法合眼。白天发生的事让她心乱如麻,直到现在才勉强冷静下来,能够好好地去思考。
但是理性的、连贯的思维,总是会被不时意外闯入思绪链条中的回忆片段所打断。凌天那双当靠近看时美得让人无法呼吸的眼眸、被他炽热的嘴唇所接触过的每一寸肌肤所感受到的滚烫和酥麻、甚至他分毫不让地将她桎梏在怀中的霸道……以及这一切总会掀起的她的阵阵紊乱的心跳都会屡禁不绝地扰乱着她的头脑。
一切刚刚结束的时候,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将这件荒唐的事视作他对她的羞辱而更加厌恶他、仇恨他,然而出乎她自己意料的是,等她冷静下来以后,却根本找不到要将此作为加深对他的抗拒的理由。
她很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也很清楚如果他真要对她做些什么的话,之前的机会多得是,随便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不少来;再说,他无论是想占有她还是想做其他更过分的事情,还需要等什么“机会”吗?她一直以来就是他囚笼中的鸟儿而已!那时候如果他不是适可而止,而是坚持要得到她的话,她那点化形的小伎俩又能管什么用?
他当时那漆黑的双眸中透出的火热眼神,她到了此时此刻回忆起来都仿佛能够感觉到再度被炙烤。如果说他当时只是一头被兽欲控制的猛兽而已,她可看不出来像他这样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的人为什么会“饥渴”至此,也看不出来自己在众多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当中有什么过人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