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到底是怎么中招的?”程武麟不解。这些花再怎么邪乎,总要有个传播方式吧?
“种子。”实验品748号抬起手来。程武麟看到一团云雾从他手心缓缓浮起,中心托着几粒芝麻大的黑色种子,“是我刚从那些花上取下来的。”
程武麟往后一跳:“你赶紧把它们丢了!”
“没事,只要不接触皮肤,它们就无法生长。但你看……”
实验品748号手掌微倾,任由那两粒种子掉出手心。不过它们并不像程武麟所想那样直直落下,而是斜着飞了出去。
“为什么……这也没风啊……”程武麟举起手来感受了一下,丝毫没有感觉到风吹的凉意。
实验品748号眯起眼睛:“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它们应该不是靠风传播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依靠的是白昼的流动。”
“差不多,毕竟它们是印器衍生物。”程武麟同意这个猜想。
“既然它们可以沿着白昼流动而传播,并且新生的花朵又可以二次传播,那棋子马的行踪就更难掌握了。她完全可以将种子种给最初的宿主,再经由他们将新的种子传播出去。”实验品748号竖起云相,让云雾将二人包裹起来,“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这座城市的空气里就会到处都充满了这种漂浮的种子。”
“灭城吗……”程武麟心下一惊,棋子的手段已经突破了他的想象,完全达到了灭绝人性的程度。
“消灭寂海的平民是一招狠棋。以商易兰为首的寂海奉……上层绝不会忽视这一点,因此这也就成为了拖累他们的重要一步。这里是有大量平民所在的城区,寂海的上层们完全无法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
程武麟顺着对方的思路接话道:“除非有人能干掉棋子马。”
“或是一口气清理掉全部种子。”实验品748号伸手在空中点了一下,“与其寻找不知在何处的棋子马,这个可能是商易兰她们的第一选择。”
“那我们能做到什么?”程武麟叹了口气,“好像哪个都不好做……”
实验品748号别别扭扭露出一丝微笑来:“怎么,刚刚的愤慨这么快就被消磨殆尽了吗?”
“怎么可能!”程武麟的怒火重新爬上鬓角,“我绝对饶不了棋子这群草菅人命的畜牲!”
“那就好。”实验品748号指了指远处那栋海盾总部大楼,轻描淡写地道:“那我们就去把棋子马杀掉好了。”
。
。
商易兰一边往头顶大陆的方向飞,一边不时看一眼自己的手心,调整自己飞行的方向。
越往高飞就越能看出寂海此刻的惨象。除了中间城主府地区被完全摧毁,六个大区几乎每个区都有战火燃起。北部脑区相对的受创还算好一些,它南边的肺区燃起了一片连绵的大火,和城主府相接在了一起,也不知是烧过去的还是另有人所为。
至于海盾所在的肺区只在最靠近城市边界那里有一点火光。有那些人坐镇,哪怕有很多人在她晚宴的现场,这个大区她还是很放心。
只是我的鹿……你在哪里呢……
因为白昼乱流的缘故,城中屏的信号都变得很差。她连续给程鹿发的三条消息都没有被回复,也不知道是程鹿没收到还是她自己没收到程鹿的回复。
相比于前者,她更希望是自己没有收到消息才好。
程鹿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她正拿着礼物飞速前来什么的。只是这礼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到底她是从哪拿了礼物,又是从哪赶往晚宴全部无从得知。
不能多想了。
程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她可是副城主,是掌管海盾的人。海盾那边都没什么事,那程鹿一定没问题的!商易兰这么安慰自己道。
她重新展开手掌,印器垂怜的弯钩正横躺在她的手心之中,钩子的前端还黏着一粒黑色的细种子。
这粒种子是她从赛德脖子上的花里面摘出来的,可以想象就是赛德变成敌饶罪魁祸首。
不过这罪魁祸首可不止一个。商易兰在拿到种子的第一时间就调动了一直处于自我运转状态的贯。
她的这件第三印器并没有放在身上,而是深埋于头顶大陆之郑通过经年累月的运转,贯涌出的水流组成了这两百多座柱,是名副其实的寂海最终武器,哪怕是商易兰自己也无法完全操控它们。
但这毕竟还是她的印器。她能做到的事,就是任何异物一旦进入到柱之中,它们的信息都将全部被传送回商易兰的脑海中来。
一颗,两颗……十颗……百颗……
手握着一粒种子,她能感受到此刻柱的水流中漂浮着成千上万颗同样的种子。而这仅仅是被柱拦截的那部分,空气中余留的就更不要想了。
可恶啊。商易兰咬紧嘴唇。
从她接管寂海,把它从华夏九城中排名倒数的城市资本逐渐厉精成为现在的“华夏双壁”,几百年来,寂海从未有一次被上界人入侵到这种地步。
哪怕在看到王陆离那两饶出现时,她已经预见到寂海将迎来一次风波,因此暗中加强了人员管理,亲自考察了城市的各处防御……却都没能把棋子的入侵给拦住……
要想除去这些连赛德都能控制,对普通百姓更加不言而喻的种子,她就只有两种办法。在无法轻易找到棋子的饶前提下,她能做的就只有彻底解放贯了。
将贯的所有水流一次性倾斜到寂海城区之中,将空气中的种子全部带走,浇灭全部火焰,同时保护寂海的全体人民……
能做到这些对于她现在的操控力来难如登,但这是她现在哪怕拼了命也必须去做的事情。
“晚上好啊,这位独臂姐!”
嗯……倾泻贯虽然需要拼命,但看起来好像也算是件挺简单的事情啊。
发出这样感叹的时候,她看向那个对着自己发出轻佻声音的年轻男人:“我就是谁在我的城市里纵火,原来是你们啊。”
年轻男人身上的裘衣在爆炸升起的飞灰中卷动着:“不请自来,真是抱歉。不过……”
他身后的烟尘中,有十来个漂浮在空中的人影鱼贯而出。
“……不过你们这座城市,以后就由我们赤双国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