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和摇头道:“话虽如此,我军也必胜,但他们是抱着必战之意,必死之心,为求出路而决死一战,其锋头必盛,于我军不利。”
阿尔木也感到了大炎军的决绝,问道:“布和上卿可有良策?”
布和笑道:“大炎军现在半数是步卒,我大军后撤五里,步卒奔袭五里之后必成疲惫之军,锐气大减,我军再杀出,定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阿尔木闻言,大赞道:“布和上卿果然好计策,就依上卿之意。”
此刻,大将军王间一挥大手,军中号角轰鸣,旌旗招展,骑军战马开始迈动脚步。
步卒们左手藤盾,右手大刀,每三步,大刀拍击藤盾,跨五步大喊一声“杀”,吼声震天。
长枪兵将长矛向前架起,步履整齐,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
弓弩手都将强弓拉了出来,将羽箭搭上,方阵不乱。
大炎军并未急冲锋,而是缓缓逼去,步卒还没有到达一定的冲击位置,敌军也没有在弓弩手的射击范围之内。
但大炎军阵形齐整,吼声震天,军威大盛,让人为之震惊。
阿尔木对大炎军的花架子,满是不屑与讥笑,大喝一声:“传令,大军后撤五里。”
北蒙军中牛角声响起,响彻四方,北蒙铁骑后军变前军,策马后撤。
大将军王间松了一口气,待北蒙前军也调转马头后退之际,长矛一指,大声喝令:“全军出击!”
立时,战马嘶鸣,马蹄声起,将士们喊杀声震天,十万铁骑兵追杀而去,弓弩手也将一波箭羽射了出去,铺天盖地。
北蒙军中的牛角大号响得更加急促,北蒙大军后撤速度瞬间提升,如蝗虫般的飞箭都落了空,射在草地之上。
北蒙大军后撤,大炎铁骑紧追,数十万战马的马蹄声轰隆震天,大地颤抖。
这是大炎大军与北蒙铁骑交战以来,第一次出现,北蒙铁骑后撤,大炎大军追杀的情况,颇为奇特。
两军战马都装备着马具,但显然,北蒙铁骑无论骑术还是战马品种都略胜大炎军一筹。
两军一追一撤,距离却渐渐拉远。
追去数里,大将军王间突然大手一挥,急令:“大军停止追击,全速返回。”
大炎军中紧急撤退的号角响起,十万骑军迅速调转马头,往大营奔去。
“停止后撤,停止后撤!”布和连忙大声下令。
阿尔木奇怪的问道:“布和上卿,大炎军为何突然停止了追击?”
布和望着大炎军如潮水般滚滚而去,大呼:“不好,大炎步卒根本就没有出击,我们中了王间之计了。”
阿尔木一眼望去,当然看得出来,大炎军的步卒没有跟上来,不然,他们不可能后退得这么快,急急下令:“停止后退,全军追击!”
北蒙铁骑的反应是极快的,一听到号角响起,当即反扑而去,追击大炎军去了。
但是,王间大军有先声夺人之势,他们已经远离。
当北蒙铁骑杀到王间军营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座空营,到处是坍塌的土墙,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堆,破碎的酒坛,无用的军械,一片狼藉。
“王间大军去哪了?”阿尔木大声喝问。
“住西方丘陵方向去了。”副将连忙答道。
“不好,西面丘陵,地势复杂,树木茂密,草藤丛生,不宜骑兵突进,过了这片丘陵地带便到了狄互部落的辖区,那里有大片的沙漠。”布和显然对此处地形深有研究。
“不宜骑兵突进,大炎军同样有骑兵,我就不信追不上。”阿尔木怒了,他不可能放走王间大军的一兵一卒。
布和面显愁色,道:“王间在此地经营多时,定然对那片丘陵地带了解颇深,这也是他选择在此处建立据点的原因。”
阿尔木道:“上卿之意,王间可能在丘陵密林中设伏?”
布和点头:“极有可能。”
阿尔木皱眉道:“那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炎军逃脱。”
布和也没有办法,只得点头道:“那是自然,叫前锋大军追击,小心从事。”
“前锋将军何在?”阿尔木立即喝令。
“末将在!”
“着你率三万铁骑先行追击,我大军随后。”
“末将领命。”
北蒙前军铁骑要往丘陵密林开去,必先通过王间大军之前建造的军营。
前军很快进了军营,看到眼前的景象,这里除了简易的土墙,更多是的砍伐来的树木围成的栅栏,以及大大小小的木制营房。
但木制营房不足以住下五十万大军,大炎军走得太匆匆,无数的大小帐篷立在营地的空地上,甚至,连他们的被褥衣物都没有拿走。
还有不计其数的用来烧火做饭与烤火取热的木柴柴火到处都是,铁锅与餐具也丢得到处都是,狼藉一片。
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皮毛烧焦的味道,还有宰杀牛羊扔得到处都是的内脏与皮肉,散发着腥臭的气味,打碎的酒坛里,烈酒四处流趟。
前锋将军经过时,看着这一副狼藉场景摇头不止,对大炎士卒的仓皇而逃表示极度嘲讽。
但他却没有仔细去探查,这烧焦气味与腐臭味掩盖下的火油与火药的味道。
前锋大军完全进入营区,快要往丘陵密林前进之时。
嘶嘶嘶,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那是从丘陵中发出来的响声。
很快,一条条火蛇迅速向营区爬了过来,那是洒了一路的火药被点燃,而源头正是营地多处的木制营房与无数柴堆。
前锋将军已知中计,急令大呼:“不好,全军快快后撤......”
但显然有些晚了,光是通令全军也需时间,三万铁骑突然回撤,你挤我推,战马互撞,大军一度混乱。
很快,点燃的火舌引燃了柴堆、火油、火药、烈酒、营房、帐篷、还有无数将士衣物被褥,大火立即熊熊而起,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这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的陷井,看似凌乱的营地,实际上是彼此相连,一处点燃,多处起火,加上初冬北风凌烈,火仗风势,大火更如一条条火龙,疯狂肆略。
三万大军很快陷入火海,一匹匹战马前后奔逃。
在营地外的阿尔木大骂王间卑鄙。
布和上卿浓眉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