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龙自幼家境贫寒,母亲早亡,她同父亲相依为命,过着极其艰苦的生活。张素贞生逢乱世,加以年幼无知,不幸被坏人拐骗至长春卖入妓院,花名翠喜儿,时年16岁。张素贞终经不起老鸨子的折磨,只得随遇求生,遇到王福棠,自称“仁义军”、报号“大龙”的绺子大当家,二人情投意合。
1919年,土匪“大龙”绺子的人要从“金玉堂”妓馆里赎她,老鸨子小金宝死活不肯,因为张素贞是她的摇钱树。于是大龙决定绑票。一天,小金宝领着她的独生儿子去逛庙会,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大龙的人就在小金宝儿子的头上抹上了蒙汗药,把孩子给绑走了。后来,“花舍子”(匪帮里的联络官)给送信,小金宝心疼儿子,只好舍出张淑贞。
张素贞在妓院被土匪大龙赎出来,一块上山成为压寨夫人。她习枪练马,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报号“驼龙”,成了大龙绺子里出名的女匪,带着2000余人经常活动于滨江道所属的五常、榆树、双城等县,并骚扰德惠等地,纵匪劫掠,烧杀奸淫,残害百姓,成为当地的公害。
当时,张作霖部下李杜担任吉林省警备司令和长春戒严司令,多次率部剿匪,劝降了“老白龙”招安,改编为部下,维护地方百姓的安定生活。
民国十二年(1923年)10月5日,“仁义军”首领大龙和驼龙纠合“爱国”、“九龙”等几个土匪绺子,三十来个人就在凌晨4时许“打窑”,偷袭吉林德惠万宝的乱石山善人屯。这就是哄动东北一时的剿匪事件——兵打乱石山。
据说,驼龙骑着高头大马,披着紫呢大氅,斜挎双抢,站在村边的坟地林子里,给胡子们打气:“弟兄们!压啊(冲锋)!打开镇子,各人找各人的老丈人家!”小土匪们激动得不得了。
土匪首先打开张家和老黄家的小“窑”,财物被掠一空,妇女惨遭奸淫。一时间,上吊的,跳井的,喝药自尽的,土匪还驱使村民烧水做饭。而当地最大的富户老纪家的“窑”始终难以打破,土匪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进攻,火力很猛。
这时德惠地方保卫团早都成立,官府打击土匪的力度加大,长春保安队约一连人马也及时赶到,与纪家大院家丁对土匪里外夹击,土匪伤亡惨重,死了20余人,险些全军覆没,只好逃跑,还将因伤重而死的头目“大龙”丢弃在荒郊野外。所有死亡的胡子全部被保安队将首级斩下,拿到长春作为凭证领取子弹。
眼睁睁看到“大龙”死在德惠,连尸首都带不回来,驼龙伤心透了,她是哭着离开德惠的,德惠的秋天让她记恨了一辈子。此后,驼龙自任这伙土匪的“大当家的”,并报号“驼龙”,因其枪法较准并传说双手用枪故又有“双枪驼龙”之称。那时土匪里女人少,土匪都稀罕的不得了,大龙的弟弟二龙就和驼龙睡在一起,发誓要报仇血恨。
1924年秋天,坨龙按照事先计划的路线,给曾经帮助过纪家的和过去结过怨的仇家来了个一勺儿烩,先砸开了纪家大院的窖子,后把柳条沟等大大小小的村落都蹬了一遍,最后以迅猛的势头席卷了东荒地。
在进入东荒地腹地之前,坨龙下了死命令:谁反抗就干掉谁。结果制作了历史上著名的东荒地血案。
但终因寡不敌众。驼龙的队伍被多次包围击溃,打“花达”了。驼龙叹了口气,命部下分散撤离,化整为零,自己乔装改扮,混迹人间,甚至重返妓院,抢当铺、劫富豪、大闹长春城。
李杜派得力部下侦访得知驼龙隐匿妓院,重操旧业,遂派绿林出身的连长老白龙带部下,装成阔商包妓。
驼龙照行规接客,为老白龙宽衣,脱下猞猁皮袄。老白龙转身露出身份,“你认识我吗?跟我走一趟。”驼龙从容镇静,手伸向柜上皮箱:“我换件衣裳。”老白龙急忙扣住驼龙双手:“不必了。”于是喊来部下押解驼龙。之后打开皮箱,见有两支镜面匣子枪,子弹早已上膛,可随时一触即发。就这样,逮着了驼龙。驼龙的土匪生涯,从妓院开始打妓院结束,就这么富有戏剧性。
“哈哈笑,哈哈笑,官兵来了胡子跑。你买鞭,我买炮,驼龙绺子被拔掉。”这是当时的童谣,也可以看出土匪当时并不受老百姓喜欢。
李杜将驼龙羁押长春军法处后,收到张学良“解往沈阳”、吴俊升“解往八面城”的两封电报,抓个女匪都觉得稀罕。左右为难,李杜给驼龙拍完照片后,就地处决。
1925年正月十五行刑这天,长春宽城子人头攒动。
一位出生在长春的作家说,他4岁时,母亲抱他去看一场热闹。被枪毙的是个女土匪。人们并不仇视她,而是以惊羡的口吻传颂她如何勇猛,双手都会使枪,这就是“驼龙”。
刑车过来了,一辆铁轮马车上,几名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犯人。
行刑前,有文字描写驼龙:“身穿紫底白花斗篷,头戴黑色绒帽,眉目清秀,时髦、漂亮,活像戏台上一位贵妇人。”其实她穿的却是一条长棉裙,也没有穿斗篷。脖子后面插着一个白色长条“招子”,上写:“奉令枪毙匪犯张淑贞一名”。
刑车所到之处,商家送吃送穿送戴。来到四马路一家绸缎庄前,她要了一丈红绸子,披挂在身上,面露无畏之色。围观者叹息,“啧啧!这么好的大姑娘白瞎了,多俊啊!”驼龙高喊:“来吧!我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