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幕过早落下,外面的雪却越下越大,封隐索性叫人把奏折都搬到了卧房里,付清欢便捧着手炉在一旁陪着。
付清欢坐在一边,看着男人烛光下俊美的五官,心里有些恻隐却没放到脸上,封隐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她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皇上,皇后,这是宫里和府里过年的采购单子,还请两位过目。”明月把两份册子递了过来,付清欢接过后将一份交给了封隐。
“等一下,”封隐看明月转身要走,便又叫住了她,“明日一早,你和青龙玄武跟我去一趟别院。”
“是。”明月没有多问,一旁的付清欢却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封隐。
“你帮我再备两份礼单,一份送到丞相府,一份送到泰安钱庄,丞相府那边不要备得太贵重,心意到就好。”付清欢只觉得眼睛酸,让明月下去后便想先去休息,结果刚站起来又被封隐拉到了自己腿上。
付清欢顿时就红了脸。
“现在还早,再陪我一会。”封隐头也不抬地说道。
付清欢没办法,只得调整了一下坐姿,侧着坐在封隐腿上,看着封隐批阅手里的奏折,无意间看到折子上的几行字,整个人不由僵了一下——
蜀川太守邰兴于家中服毒自尽。
“看来他是认定了我是造反得来的皇位,又觉得先前派兵支援是间接害了轩儿,才会这样以死来向轩儿谢罪。”封隐放下折子,闭上眼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是我错。”
“是他没有弄清事情就妄下定论,”奏折里头还夹着一封尚未拆封的书信,付清欢便一边拆信一边和封隐说道,“皇城里这些天风言风语不少,先前那些天策军里有不少是蜀川人,大概是那些人听了流言回去说给了邰兴听,这邰兴也是耿直得有些傻气。”
封昊轩先前并没有传出什么得病的消息,明华殿又烧得不明不白,封隐堵不上天下悠悠之口,那皇位便成了针毡。
“可他是个人才,且一心为国。”封隐的声音有些低沉,“那些流言也有五分是真,是我对不住他。”
付清欢不由想起潼关之外,邰兴亲自率兵前来支援的情景,那张刚毅肃穆的脸浮现在她脑海中,让她不由轻叹了一声,“厚葬邰兴,再派人安抚下他的妻儿吧,蜀川是要地,你想好让谁去继任太守一职了吗?”
“当地的太守,还是要从当地的官里挑,”封隐看着付清欢展开信纸,“邰兴想必在死前也找好了自己的接班人,人选应该就写在这封信里。”
付清欢看着信上苍劲有力的字体,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念出来。”封隐淡淡说道。
“他骂得难听。”
“念。”
付清欢犹豫了一下,还是遵循封隐的意思念起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