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急着走是因为宫里发生的事情,所以觉得心灰意懒么?”颜玉卿观察着付清欢脸上的表情,“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可以再观望一段时间。那天封隐来找我,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让你回去的……”
“我没说他虚情假意,”付清欢打断了他,“只不过他的真心远远比不上他的野心。”
颜玉卿顿时语塞,付清欢要这么说,他也无从反驳,他所说的,不过是他凭着感觉推断出来的。
付清欢的脸被吹得几乎快没了知觉,颜玉卿看了一会随即伸手关窗,把呼啸的北风关在了窗外。
付清欢转身走向桌边,颜玉卿便在旁边护着,防止她撞到别的地方。
“你对巫族的东西,了解多少?”付清欢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若你说的是巫族的历史,那我还真不了解多少,不过已知的事情都被记在那里,你想知道的话去看……去让人念给你听就行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你对巫族的蛊术了解多少。”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又不是巫族人,我连千兰人都算不上,”颜玉卿坐到她的对面,“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不妨去问问苏笑生,他怎么说也是千兰人,跟巫族多少有些关系。”
“他现在方便见我么?”
颜玉卿默了默,“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达给苏笑生,很快就能给你答复。”
“那你帮我向他询问一些关于血蛊的事情,”付清欢顿了顿,“你帮我问,如果没有巫族之血压制蛊毒,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长期让血蛊不会发作。”
“血蛊?谁中了蛊术么?”颜玉卿试探地问了一句,“是封隐?”
付清欢点头,“他从来都不是妖怪,只是受了蛊术的影响,眼睛才会变成蓝色。”
“是谁给他下的蛊?”
“是先帝,”付清欢缓缓说道,“他应该是知道封隐不是安分之辈,所以给他下了这样的蛊。”
颜玉卿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可是那个分明是他的父皇。”
“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皇有多不待见他,光是把肃王的封地和他的封地比较一下,就能知道他的处境了。”
“但是这个做法未免太过了,”颜玉卿摇了摇头,身子忽然一僵,“你刚才说得巫族之血是什么意思?巫族族人的血液?”
付清欢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和封隐先前的约定,完完整整地告诉了颜玉卿。
颜玉卿听完不禁唏嘘,“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才娶了你。”
“所以说,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他自己。”付清欢顿了顿,随即把语气放得轻松了一些,“你把你的身世告诉我,我把你的身世告诉你,这样一来,你我就扯平了。”
“什么叫扯平,这叫交心,”颜玉卿有些不满地说道,“不过既然你是千兰的王室中人,为什么不考虑去千兰呢?”
“他们多半已经忘了我这个人,而我也无意与他们相认。我母亲当年离开了千兰,那个地方也没有什么让我惦记的,不如留在北陵。”
“千兰的王室听说比北陵还要复杂,北陵的后宫是男人养女人,女人再怎么厉害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千兰就不一样了,后宫里住的可都是男人,谁知道会有多少事情。听说千兰女帝如今专宠着一个俊男,简直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估计坐不住的人不是少数,要不了多久那边也会闹起来。”
“那些事情与我无关,”付清欢神色漠然,“我只关心我的弟弟什么时候可以找到。”
“这件事情,我可以尽量帮你。”颜玉卿说道。
“多谢。”
两日后,大雪暂止,封凉在门外跟车夫交代完事情,随后来到付清欢的房内。
“我已经和车夫说好了要去的地方,你到了那里后找人修书给我,过一段时间风平浪静,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付清欢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随后在萍儿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颜玉卿又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付清欢的身边,“苏笑生让我转告你,血蛊目前所知的解蛊方法,只有巫族之血。若是用一些古法压制蛊毒,虽说在一定时间内可行,但是药性会与体内的蛊虫相冲,宿主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颜玉卿说完还看了看付清欢,“知道这个答案,你还要走吗?”
付清欢站在马车前,把握在手心的东西收进袖中,“我已仁至义尽。”
“那好,”颜玉卿走到一边,“一路顺风。”
封凉亲自把付清欢夫上马车,随后一起坐了上去,“我送你到城外。”
付清欢没有拒绝。
车窗外银装素裹,但是付清欢却无缘看到美景。
封凉不言,她不语,她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直到马车驶出了城门。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封凉皱了皱眉,打开车门,忽然说了一句“是你?”
付清欢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
她知道,那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