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付清欢走到河边,蹲下身把灯放到河面上,“这灯是放给那个死去的我,也放给这躯体原本的灵魂。在河里放灯,不仅是为了纪念逝去的亲人,也是为了普渡水中的落水鬼和其他孤魂野鬼,希望那个姑娘在天之灵也能看到。话说这里人这么多,我们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个画师?”
“詹道华身量八尺,清瘦矍铄,擅用左手。”
“这些细节根本不足以找到一个人。”付清欢轻轻摇了摇头,转头去看河里的灯。
她来到了这个世界,那真正的付清欢的灵魂又去了哪里,是也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就此消散在尘埃中?
放了灯,两人沿着河道慢慢走着,仿佛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
付清欢看到那店主的跛脚,随即想到封隐的脚伤未愈,便提议去棚屋里喝点水歇一会。
不少百姓聚集在一块饮茶畅谈,付清欢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看起来高瘦的男子,但没有一个人满足封隐的描述。
“我们这么找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我倒有个方法。”付清欢拿起了桌上的茶杯,身子往前倾了一些,“那个画师既然想惩恶扬善,我们不如就做一场戏,引他出来。那天那个姑娘被丢进河里前就已经断气了,他爱莫能助,但是如果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遇到危险,他一定会现身相救。”
“詹道华为人机警狡黠,这样的伎俩很难瞒过他,”封隐摇了摇头,“不然也不会藏了这么多年没被抓回去。”
“藏?他为什么要藏?”
“我说过,他了解我母妃过世的真相。”
“你所说的真相,是不是和你的父皇有关?”付清欢喝了一口茶,“你对你的母妃如此挂念,但是却大逆不道闯了你父皇的陵墓,你父母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相差实在太为悬殊。”
“明月同我说过,我出生那日,她正好被调离了姮娥殿办事,回去的时候便听到了噩耗。她是我母妃唯一的心腹,在我母妃生产之时却被调开,这未免太过蹊跷。而那个替我母妃接生的医女,后来也没了下落。明月曾说詹道华算得上我母妃的蓝颜知己,最后却留下一幅遗像人间蒸发。这么多反常点凑在一起,我父皇不可能察觉不到,但是他从来没有下过调查之类的命令。”
“那也不能说是你父皇害了你母妃,也许他有他的苦衷……”
“你不知道我母妃有多钟情于我父皇,”封隐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戾色,“她愿意为他抛弃族人,抛弃整个母国,但是他却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在后宫里。”
付清欢默了默,刚想再说点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了几声惊呼。
两人起身走出棚屋,却见外面火光极盛,可着火的地方不是什么建筑,而是那些河灯。不知是谁家的河灯忽然烧了起来,结果别的灯一个挨一个地被点着,河里呈现出一幅火烧连灯的情景。
“河灯被烧,大凶之兆啊!”
人群里有人大喊了一声,百姓们顿时人心惶惶起来。
河面把火光映得更亮,但没有人敢下水把河灯掀翻,人们惊恐地看着异象,随后有人指着一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