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主?”刘备也吓了一跳,怪不得刘表刚才不答应,又忍不住看了的卢两万,咽了口唾沫道:“机伯此话当真?”
“此马额头有白毛,眼角有泪,乃妨主之意!”伊藉坦诚道:“其先主正是被玄德攻击败的叛贼张武,张武正是由于乘骑此马,才被蔡瑁、苏飞十面埋伏!玄德公乃仁义忠厚之人,对我主有大恩,我不忍玄德公为人所害,故而实言相告,万望玄德公慎重!”
“竟不知世间还有此等诡异之事,多谢机伯告知!”刘备先是一惊,却并不相信这种事儿,遂摇头道:“的卢乃神驹,自知张武不仁不义,故而替天行道,此并非妨主之举!备行事光明磊落,苍天佑我,此马只会助我,不会妨我!”
“玄德公慎重…”伊藉话还没说完,刘备已经翻身骑上去,在校场跑了一圈回来,又翻身下马,浑身舒爽!伊藉也有些奇怪,莫非这匹马妨主并非实言?既然刘备骑的开心,伊藉也不便多言,拱手道:“先前蔡瑁、蒯越将军向主公进言,欲加害玄德公,然主公不肯动手,蔡瑁才想起如此歹计,不想玄德公能够驾驭此马,幸甚至哉!玄德公宜尽早离去,以免蔡瑁再生歹意加害!”
“谢机伯大恩,若非机伯告知实情,恐怕备今日将要命丧于此!”当局者迷,刘备此时也有些慌乱,请教道:“当下我该如何行事,请机伯指教!”
“放下行事,如同当年楚霸王鸿门之宴,玄德公身边没有樊哙为卫,应当马上离开,多留必生祸患!”伊藉说着,便拉着刘备往营外走,一边说道:“玄德公不必客气,只是今日事发突然,情势危难,不便与玄德公畅饮,玄德公务必保重!”
“机伯言之有理,我这边离去!”刚走出去两步,刘备又停下脚步,为难道:“景升兄邀我前来,今我不告而别,恐怕不妥,不如我先向景升兄告辞,以免产生误会!”
“不可!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今蔡瑁为刀俎,公为鱼肉,公岂能重归案板?”伊藉拉着刘备走出大营,拱手道:“请玄德公尽快离去,主公那里,有我为公告别,请玄德公放心!”
“多谢机伯!”刘备朝伊藉拱手行礼,随即翻身上马逃往江夏,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伊藉看着刘备的身影,感叹道:“玄德公乃真君子也!”
……
躲过一路围追堵截……
刘琦等人也没想到刘备安然无恙地回来,关羽带水军回到夏口,一切恢复平静,但是平静还没维持几天就再次被打破,刘备还没瑟够他的宝马良驹,便收到吕霖带兵南下进攻襄樊的消息!
除过刘琦防备孙策的两万驻军之外,江夏、南郡、江陵三郡守军不过六万,而吕霖的五万兵马已经到达新野,与樊城不过一江之隔!看着刘表的求援信,刘备也非常头大,江夏守卒不过三万,而且刘琦那两万兵马是绝对不能动的,要动只能动用他的五六千家底,但是为了帮刘表让他把家底全部拿出来,刘备觉得很不划算!
更何况对手是吕霖,虽然是从未交过手的晚辈,但刘备面对吕霖没有任何信心,也不认为能胜得了他分毫!
“吕霖即将攻入南郡,父亲在襄阳、樊城驻军不过三万,恐怕抵挡不住吕霖强攻,如何派兵增援,还请玄德公指教!”刘琦虽然有男人都有的通病,而且没什么能力,但是对他的父亲还是非常关心的,一收到吕霖来攻的消息,刘琦比刘表还惊慌,但自己没什么主意,只能仰仗刘备!
“大公子莫慌,如今吕霖还未渡江,敌军情况未明,我军切不能自乱阵脚!”刘备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安慰道:“我已经派出斥候侦查,一旦有敌军情报,我军再制定计策!吕霖南下带的都是北方士卒,五万士卒有一万多骑兵,攻城无用,故而大公子不必担忧,一时之间吕霖也无法强攻城池,只不过虚张声势,景升兄定然无患,请大公子放心!”
“玄德公言之有理,但我父令我派兵增援,作为人子,我岂能袖手旁观?”刘琦感慨两句,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搅,一旦玄德公得到消息,还望尽早告知我,只要玄德公有妙计,我必当全力以赴!”
送走刘琦之后,刘备立即修书召集关羽、张飞回来,同时又在考虑该怎么办!身在屋檐下,不出点力肯定不行,但要他为了刘表伤筋动骨,刘备还没有那么仗义!之后不久,关羽、张飞联袂而至,并且带着新野的情报,从张飞的情报得知,张绣带一万骑为先锋,吕霖中军四万兵马也到达新野,南阳守军一万余人,宛城守卒不过五千!
这下刘备有些懵了,吕霖竟然把全部家当都带上,宛城只留五千守卒,还没有大将镇守!若有轻骑突袭宛城,那五千守卒仓促应战,如何能守得住?吕霖到底是不懂兵法还是娇纵自大过分轻敌?三兄弟合计一番,刘备立即有了主意,顾不得用饭便去找刘琦!
刘琦正在与美妾用晚饭,听闻刘备拜访赶紧吩咐美妾退下,然后起身迎接。刘备自知打搅了刘琦好事,强装淡定道:“打搅大公子晚饭,还望大公子恕罪!”
“玄德公这是哪里话,我正要用饭,若玄德公不嫌弃,不如一同用饭?”刘琦拉着刘备坐下,谦逊道:“也不知道这些饭菜是不是符合玄德公口味,若公不喜欢,我再吩咐厨房去做!”
“大公子不必客气,大公子快快请用饭!”刘备拿起筷子尝了两口,表示非常满意,对于他这种吃惯了苦头的人而言,哪里有什么吃得惯吃不惯的?刘备放下筷子,平静道:“我来拜见大公子,是为商议驰援襄阳之事!”
“玄德公请讲!”刘琦立即放下筷子,神色越发恭敬道:“玄德公请讲!”
“据斥候回报,吕霖带兵五万亲征襄阳,连张绣一万西凉骑兵都带着!”
“啊!如此一来,父亲岂不危矣?”
“大公子不必忧心,吕霖此举实则自掘坟墓!”见刘琦满脸不解,刘备解释道:“大公子试想,吕霖倾南阳之兵进攻襄樊,必然内部空虚,若有一路奇兵突袭宛城,断吕霖后路,再与襄阳景升兄两面夹击,吕霖岂不陷入两难之地,到那时胜负成败尽皆掌控于我们之手!”
“听玄德公之言,如醍醐灌顶!”刘琦兴奋地站起身,觉得失礼又赶忙坐下,微笑道:“既然玄德公已有计较,不知玄德公如何用兵?”
“我欲派二弟带轻骑突袭宛城,只是我手中只有四千骑,不知大公子能否借我一些兵马,让我二弟攻下宛城截断刘备后路!”刘备义正言辞,将刘琦糊弄的连连点头,手中五千骑兵毫不犹豫地交给他,刘备才吃饱喝足起身道:“大公子如此信任,备绝不辜负重托!我二弟关羽立即出发,我与三弟也马上动身前往襄阳!”
“玄德公也要去襄阳?”刘琦有些惊慌,没有刘备在这里,刘琦还真不放心!
“江夏需要大公子驻守,备自然要代大公子走一趟,一来代大公子问候刘荆州,二来正好迷惑吕霖!”
“玄德公思虑周全,刘琦谨遵玄德公指教!”
第二日一早,刘备与张飞带着五千兵马赶往襄阳,关羽带着刘备家当与刘琦的五千骑突袭宛城!吕霖动作更快,没等刘备快马加鞭赶到襄阳城,他已经到达邓县,没做任何停歇,作为先锋将的张绣便带一万骑进攻襄阳,魏延带五千赤龙营强攻樊城,虽然樊城没有曹仁那么强悍的守将,但吕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吩咐司马懿带五千步卒作为支援!
当天夜里,张绣一万骑已经抵达襄阳城外,刘表大将王威开城迎战,一日一夜伤亡八千余卒!等到吕霖大军抵达,刘表早已下令死守不出,反倒让张绣觉得很惭愧,早知如此就放点水咯!
看着四万敌军兵临城下,刘表急得如坐针毡,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蔡瑁这会儿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城内还剩下两万多守卒,完全没有出城一战的实力,当然也没有这个勇气,刘表已然顾不得发脾气,只希望谁能主动站出来,不说挺身而出出城迎敌,哪怕去北门口站着鼓舞士气也好!
曾与孙策交战数次,本以为孙策手下那群不要命的悍卒天下无敌,昨日见识了吕布的西凉铁骑,才深刻地明白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孙策依然在庐江虎视眈眈,必然是与吕布有秘密协定的,江夏三万兵马至多能派出一万加上江陵、夷陵两地一万五千兵马,十日之内便有两万五千援兵,只要坚守不出,撑十日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但问题是即便加上这两万五千援兵,襄阳守军也不过五万,面对城外四万悍卒,能守多久还真不好说!
“诸将倒是说说,当下该怎么办?”刘表已经急得坐立不安,但踱步许久还是没什么计策,愤懑道:“襄阳三面被围,樊城没有任何消息,如今该如何是好?蔡瑁将军,你素来足智多谋,又是我荆州大将,眼下大敌当前,可有退敌之策?”
平日里恨的要死,如今兵临城下了才记得我是荆州大将,到底是倚重还是挖苦?蔡瑁也没空计较这些,忙着苦思冥想退敌之策,遂开口道:“眼下襄阳被围,樊城有难,我军以寡敌众处于劣势,故末将以为,我军只能坚守,不宜出城迎敌!待江陵、江夏援兵抵达,再三面夹击,又有樊城牵制,则一战可胜!”蔡瑁的话与刘表设想相差无几,只不过话出于蔡瑁之口,让刘表稍稍安心!
“报…报…”刘表刚刚坐下,便有令兵急匆匆地跑进来,拱手叩拜道:“禀…禀主公,城外敌军放出消息,樊城被攻破,苏飞将军被生擒!将…将士们人心惶惶,请主公…主公决断…”
“什么!樊城被破!”仅仅两天时间,樊城被攻破?吕霖带兵五万南下,如今城外集结四万卒,也就是说攻打樊城的兵马不过一万,而樊城有五千守卒,怎会这么快被区区一万人攻破了?按照这个规律推测,这四万兵马攻下襄阳也用不了十日…不对!刘表与蔡瑁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蒯越,定神道:“传令三军不得惊慌,敌军不过假传情报动摇军心!蔡瑁、蒯越,你二人立即去城门口督战稳定军心,张允、王威带五千水军由南门经水路绕道东门突袭东门敌军后翼!”
“诺!”四将应声退下,同时又有令兵来报,刘备带兵来援,此时正在府外等候。
“机伯快去迎玄德进来!”当初想要杀他,没想到在他危难之时,率先来援的竟然是刘备,如此以德报怨,实在让人惭愧!刘琦怎么没有来,对,他不能来,他留在江夏会更好,这个儿子,终于懂点儿事了,多亏了玄德呀!
多亏了玄德!荆州离不开玄德啊!
刘备走进议事厅,还是那幅道貌岸然地模样,不过这次刘先、韩嵩、傅巽、庞季等人皆起身行礼,刘备一一回礼,再拱手道:“见过景升兄!”
“玄德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待刘备坐下,刘表才开口道:“襄阳有难,玄德竟第一个带兵来援,果然是仁义无双啊!”
“备久受景升兄照扶,一直无以为报,今兄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不知玄德公带兵多少?”除蔡氏兄弟之外,在座众人中,唯有刘先是刘琮的坚定支持者。刘先本想问刘备是否有破敌之策,但又怕他说有,反倒让蔡瑁等人尴尬,故而换了个问法:“城外有四万敌军,不知玄德公能破多少?”
“江夏乃荆州东边门户,需要重兵镇守,备此行匆忙,只带了三千卒。”
“哈哈…三千卒岂能破敌…玄德公未免太儿戏了吧?”刘先说完哈哈大笑,其余众人也窃窃私语,脸上浮出失望之色,连伊藉也满脸不解。
刘表脸色更为难看,并非因为刘备只带了三千兵马,而是因为这个时候刘先还党同伐异!对于刘备这个仗义的同宗兄弟,刘表还是非常心存感激的,刘表扭头看着刘备,询问道:“有劳玄德跑一趟,不知江夏能否再派出援兵?”
“景升兄稍安勿躁,备既然只带三千兵马,那么三千人足矣守城!”
“玄德公未免大放厥词了吧?城外有敌军四万余众,玄德公要如何退敌?”
“始宗公谬矣,我是说加上这三千卒足以守城,并非足以御敌!”刘备起身向众人拱手道:“前日敌军不过一万骑,便能打破我军三万士卒,陈生、张虎二将受伤,诸位将军再不敢出城应战!今日即便我再带兵两万,恐怕也难以抵挡吕霖四万精兵!故而备以为,退敌之计,不在兵力,而在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