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廊灯市最大的酒店。
常立让她跟接待人员报名字,直接上二十六楼,那一层这几天的使用权都归方野所有。
湿意在脚边缠绕着。
因为淋了一场雨,她脸色尽显苍白,原本涂的鲜艳唇色也被擦去,有一种清冷的美感。
事实上。
她跟方野认识的时间久了。
气质也有一小部分的相似。
她跟接待人员说了自己的名字。
接待人员就带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抵达二十六楼,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有黑衣人带她走到一扇沉重的房门前,敲了敲。
才打开门对白梨说了一句:“请进去。”
白梨说了句:“谢谢。”
踏上房间内柔软的地毯,入目眼帘的是一套刺绣的玄关帘,半圆形的聚拢,帘子后面有隔断走廊,两边都挂着现代艺术家的画,白梨却没有心情欣赏。
她走进会客厅。
这里有九十度转角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对面的海景,阳台还放着一架天文望远镜。
方野就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一本德文的书,一直在等她。
目睹她的身影出现,便伸出冷调的手,矜贵地将书抬起,放在沙发边上。
白梨看到他时,呼吸都变慢了。
她想笑着打个招呼,努力过后,却觉得嘴角沉重得要命。
方野将她的动作收在眼底。
笑的真是勉强。
他想告诉少女,不必逞强,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她坐下。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毛毯,盖在她的腿上,还有一杯热的可可。
贴心备至。
白梨来时就告诉过自己,别哭,但这样的关怀还是让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先前控制好的哭意又再洗席卷而来。
她喜欢方野。
也心疼他受得苦难。
尤其是这份苦难还可能是因为她改动了结局,她更加有愧。
复杂的念头交织在一处,怎么也压不下去。
方野抬起眼睛,没想到少女一进来就开始哭,思绪有片刻的凝滞,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声来。
“怎么,有谁欺负你了?”
“没有。”
白梨哽咽地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指尖落下来,怎么都不像没有的样子。
方野压抑着,垂下了眼睛,纸巾就在面前,却无法给她递过去。
他只能端直的坐在沙发上,轻声问:“既然没有,为什么来找我?”
声音到底是低沉缓和了些。
找回了白梨熟悉的音调。
她咬了咬唇,在这个凄清的雨夜,心都快破碎了。
她咬着唇看着方野,没回答他的问题,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声音也很细微,随口一问:“现在过上的生活,就是你所说的机遇换来的吗?”
毫无疑问的。
方野过得很好,那些在酒店外一排排停放的车子,哪一辆都能拿去换几套房。
方野静静看了她很久很久,耳后浅淡地说了一句:“是。”
“那你是真准备和我分手吗?”
“是。”
她还想再问。
温和的灯光下,方野打断了她,“这些不都问过了吗?一个肯抛下你的人,不值得托付终身。”
沉默了半晌,白梨摇了摇头,“方野,你说那些拒绝冷漠生硬的回答,确实很难听,但你始终不敢看着我的脸说,我不傻,很难再被你骗过去,那些话,从一开始我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