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说着,还给白梨看了一张照片,指着照片里的另一个人说:“就是这个人,亚细亚老总的儿子。”
白梨的目光只在老总儿子的脸部停留一秒,就被副驾的方野所吸引。
方野坐在一辆黑色的车子上,透过车窗,他垂眸闭着眼睛,一副很疲惫的模样。
这是白梨那天在操场见过的方野。
只不过来见她时,方野满目温和缱绻。
不似这样困倦。
而且这照片拍摄的角度,让白梨倍感眼熟,思索半天才蓦然想起那个早被她抛在脑后很久的梦。
这个视角下的方野如同那个梦境一般,温柔的眉眼微微蹙起,透着几分狠厉与戾气。
白梨学了很多年的绘画,擅长观察旁人的表情。
不同的是,梦里的方野野心比较淡然,有一种功成身就的威望,与报纸杂志上港商巨富相同。
眼下却在死死压制着,不让自己的野心暴露。
她眸光颤了颤。
曾经白梨也有些怀疑,那个梦境是虚妄的,是她的身体不忍看方野凄惨,而杜撰给她的安慰。
毕竟方野对她展露的太少,让她迟迟无法将梦境与现实重叠。
如今这张照片令她心惊。
那是她没见过方野。
他正以极快的速度,刷新着她的认知。
飕飕吹刮的秋风下,白梨止不住去思考几个问题。
——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
——为什么梦里的方野对着满山的野梨树呢喃她的名字?
——这个梦究竟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吧?
白梨不知道,她也想找寻答案,但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是真的,一定要是真的!
方野活的如此艰难,拖着被人羞辱欺压的身躯长大,老天爷真应该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否则……
他就太可怜了。
因为照片的事情联想到曾经,白梨心里闷闷的,她给方野发消息邀请他明天吃饭,就画稿画到了半夜。
夜晚很长,月光到了圆满的季节泛着最亮的光,不用关灯也能看见窗外撒下的遍地银色。
白梨抽出一张白纸。
想象着那个梦境,开始落笔。
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身体最疲累的情况下也容易做梦,她期盼着把那个梦境画下来,就能做到再梦一次那个场景。
也不是为了别的。
她希望看见方野成功的模样。
也希望能为自己的疑问找到答案。
待把满山的野梨树和寺庙的明黄色飘荡的长绸仔细画完,她耳朵里出现一阵清心的梵音,像是幻听一般,一转眼就不见了。
白梨恍恍惚惚爬到自己的小床上,待棉被将自己裹满,安全感上升后,她才闭上明亮的眼睛。
大学的生活很繁忙,她需要画稿赚钱,还需要上课,刚刚结束的军训让她浑身酸痛,还有数不清的社团邀请。
可她不觉得累。
因为这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且远离了那个糟烂的家庭,每一天她都活的很畅快。
漆黑的长睫垂着,她开始规划朝哪个画社投稿,能挣更多的钱。
想着想着,她嘴角又慢慢上扬。
秋天带来金黄的风景,也带来了浓愁,晚风不断从各个缝隙钻进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