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家中安好,易苗的心中快慰,感谢刘众荣对家人的照应,也不说出口。兄弟间说这些显得见外,也肯定会招来嘲笑。一桌美味的酒席开始上菜,刘众荣却是上一个菜,吃光一个菜,像饿死鬼一样。连吃了三个菜,刘众荣吃相才稍微雅观了些。易苗嘲笑刘众荣,刘众荣说东京的美食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这几个月没吃,早已想念的紧。刘众荣解了馋,开始报怨现在各国局势动荡,生意远不如从前了。东京城被围,月婵阁生意几个月没开张,现在开张了也没生意,其他州郡的富人们也开始人人自危,囤积现银,不愿花钱了。越国现在矿石的订单炒作游戏终于崩盘了,订单卖半价都没有人买,很多人都赔的血本无归,家破人亡,其中还有不少官员,连带着越国的月婵阁生意也很萧条。赵国还算稳定,但本来那里赚钱就不算太多,只是为了联络和情报才在那里建了不少分店。南凉国刘众荣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生意,是靠游商来赚钱和收集情报,结果最近不但没有赚到钱,还被南凉人抢了不少货物。说道这里刘众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易苗问刘众荣;“难道现在就没有赚钱的生意?”刘众荣用手边的热毛巾擦了一下嘴,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是一壶“绿映红”,又说起来。现在“绿映红”的销量猛增,世道不好,借酒浇愁的人却增加了几倍,原来只是想用来收集情报方便而推出的美酒,现在反倒为刘众荣赚了不少钱。易苗突然想到最近查抄的一个三品官的地窖中居然抄出了五百多坛“绿映红”,这“绿映红”二十两一壶,一坛就要一百两,算下来这些酒价值就要五万两。刘众荣能靠“绿映红”赚钱也就显得一点也不奇怪了。
易苗和刘众荣边吃边聊,讲述了怎样击败南凉大军,后面遇到柳轻舟随她入京。把刘众荣听的时而挠头,时而紧张,时而愤怒,时而拍手大笑,对易苗能够驰骋沙场羡慕不已。易苗心里却对刘众荣双手能够不染鲜血而感到欣慰,那血腥的京观和人喊马嘶的火海,凡是见过的人这一辈子心头都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刘众荣却执意让易苗带他打仗,易苗拗他不过,只好推脱说有机会一定带上他。易苗讲完了自己的经历,突然又想起,亚坤城还有一千多万两现银,就对刘众荣说让他带人去把银子取走,开一个遍布全国的钱庄。那些银子易苗本想拿来应对陈国国库危机,现在危机解决,他也不打算交给柳轻舟了,放入国库,去向反而更加让人不放心。有钱拿又可以开拓新生意,刘众荣高兴,胖脸笑开了花,现银在陈国可是非常紧俏的。易苗看刘众荣开心的样子,本想告诉他月婵阁的生意可能会没那么赚钱了,也只能忍住了。易苗又问起了李烨,刘众荣还是说他忙,忙什么等见面了自己问他,随后他转移了话题。二人吃饱喝足,出了酒楼,易苗才发现时辰还没到正午,自己居然和刘众荣吃早饭吃了一桌酒席,活了十几年这也是头一遭了。
刘众荣要去月婵阁,易苗要回军营,二人分别。易苗独自走在东京城的大街上,东京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人来人往,有一些禁军内乱时烧坏的建筑还矗立在那里,讲述着这座城池不久前遭受的苦难。易苗看到这些,心有所念,改变了原来的路线,奔中书省而去。他找到刘元景,却发现柳轻舟也在,易苗就和二人说起了禁军吃空饷和陈国军官层级繁复的问题。刘元景熟知政事,但对带兵和打仗却是一窍不通。但吃空饷却是不分部队和地方的,几乎每个州郡都有不少吃空饷的小吏,明明没有此人,或者人早已离开,依然领取朝廷的俸禄。这个问题是几百年留下来的难题,每朝每代都有,无一例外。易苗提议陈国军队的改革就先从禁军开始,这次禁军守城和叛乱,以及镇压叛乱伤亡人数不少,刚好重新清点禁军人数,戳破禁军吃空饷的弥天大谎。易苗熟悉军务,这事可以委托他来处理,柳轻舟和刘元景马上以兵部的名义,给了易苗一个禁军监军的官职,负责禁军的改革。
易苗领了军职,前往禁军找到了韦文峰,把兵部的告身给韦文峰看了,说明了自己在禁军要干的事。这事不可能瞒过韦文峰悄悄去干,只能取得他的支持后再行处理,至少也不能让他阻挠。吃空饷是武将们不多的财源,韦文峰也不能独善其身。韦文峰明白易苗现在是镇国公主面前的红人,和刘元景一起在搅动陈国的革新风云,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小都尉。易苗要对禁军重新统计人数,重新统计后就按新的人数发放军饷,之前的事情也概不追究。韦文峰对朝廷自省书的事,也有耳闻,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分量会比朝中一品大员的分量更重。既然易苗愿意既往不咎,他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对易苗要做的事装作不知,任由易苗去得罪人。易苗是不怕得罪人的,他要简化指挥层级,裁撤的大量的下级士官原本就分不到空饷。他把原来的伍长,阵长全部解职降为士兵,把普通士兵的饷银提高了一倍,这样原来的下级军官的实际利益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指挥百人的队长变成了最下层的指挥军官,队长的选拔也变成了和赵国一样靠比武提拔。一番改编下来,除了那些原来吃空饷的中高级军官吃了暗亏,大多数人却是受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