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一愣:“不会吧,没根据的事儿你可不能乱讲。”
“是啊,这种事可不能胡咧咧啊。”坐在对排的一名新兵道。
“啥叫胡咧咧啊?我跟你们说,以前小日本进咱们村的时候,就他祖上活着,其它人都死了,尸体堆得到处都是呢。”郭建越说越起劲:“要不是讨好了小日本,他祖上能活着?死几遍了都,没当汉奸,他家会那么有钱?”
“咣当”一声。
明岩站起来的时候不一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绿色铁茶杯(部队叫茶缸,带半个耳朵的那种),却把那些正听热闹的新兵吓了一跳,赶紧回到原位置上坐好,明岩捡起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回过头瞪了郭建一眼,郭建愣了一下,随即轻蔑一笑:“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们家不就是汉奸……”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郭建的脸上,他顿时找不到南北,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边。
“操,你个废物,你敢打我!”郭建毫不示弱地抓起一个空茶缸朝明岩头上砸了过去,被明岩躲开了。
周围的新兵赶忙过来拉架,但大多数人都跟着起哄。
带兵排长正在火车连接的地方和另一个干部说着话,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了过来。
明岩和郭建被带到了列车值班室,带兵排长皱着眉头盯着他们俩个,问:“说吧,为什么打架?”
郭建指着明岩的鼻子道:“长官,是他先动的手。”
“叫排长。”排长推开他的手,说:“别老觉得自己了不滴,有什么了不滴的,还有,我跟你讲,说话的时候不要用手指着别人,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
他用的是一口的四川方言,那句“别老觉得自己不不滴”是他的口头馋。
郭建红着脸,低头不敢吭气。
排长脸色缓和了一下,对着明岩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一个村的,我不管你们两家以前有什么过节,但你们现在已经穿上了军装,就已经是一名军人,你们的所作所为关系到军人的形象。”
“哟,这不是小建吗?”一个挂着一杠三星,穿着夏常服,带着大檐帽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说是路过,但看起来更像是过来“救场”的。
排长立即向那人打了一个敬礼:“郭参谋。”
郭建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地跑到郭参谋身旁,指着明岩,但一看到排长严厉的眼神,只好把手放了下来,说道:“叔,他打我。”
郭参谋刚刚从外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看了看明岩,不怒反笑:“嘿嘿,这小子长得跟你爸一样,不过这性子比你爸要火爆多了。”
排长想作解释,郭参谋挥了挥手说:“小孩子打架,说两句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了部队再教也不迟。”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沉吟道:“还有两站就到合肥了,一会儿全部下车,换乘去枣庄的列车,你们几个带兵排长务必看好这些娃娃们,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出点事儿。”
“是。”排长说道。
郭参谋带着郭建走出了值班室,排长看着一声未吭的明岩,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
合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