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身影大家有目共睹,现在阿柒在我心里是和从前的袁贵人划上等号的,不过他不算男人也不算女人,只看一张脸生的倒也清秀,没想到一张嘴就露了原形,白长了讨喜的样貌,开口就让人听出市井的出身,袁贵人若是还在世,只怕长了十张嘴巴都说不过他。
我发呆是我现在只能发呆;
我想老爹,也想嫦云。
甚至我都开始想念邓夫子了。
也不知道他们在榆关还好不好,条件是不是很艰苦,吃饭吃的好不好,是不是和我这边一样,不说艰苦,但是吃苦总是要吃的。
汝南那么远,条件还不如榆关呢,五万人的大军来不及凑军需,估计这时间为了省点粮食,也得开始喝稀饭了。
顺便,我还在想从前宫里的那些女人们。
死都死了,死者为大,我就不拿小贱人去称呼她们了吧。
一个两个漏了不要紧,不过要是全死了,那就完美了,这样我心里说不定还好受一点;
不然这么努力的活下来做什么?成妃现在要看我的笑话,我也没别人的笑话可以看了,只能笑自己有的别人没有的,她们死了,我活着,所以我可以安慰自己,我很开心。
很自然的,我把傅忌放到了最后再想;
初恋嘛,地位总是要高一点的,在回忆里都得作为压轴出场。
傅忌说,他有点后悔,后悔应该对我好一点的。
我也后悔啊......
其实我对傅忌也不好,他老是弄疼我,我还背地里偷偷骂过他呢。
正好这时门外边齐开霁搁了扫帚也要回去了,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忙喊了一声:“喂,你先等等!”
单隔着道门,阿柒的声音传的格外清晰:“还有什么事儿啊?”
我从里开了门,从怀里掏吧掏吧,掏出一根鎏金如意簪,趁着月黑风高,周围没人(有也没人看),顺手就塞到阿柒手里,低声嘱咐道:“赶明儿个给我换一个银簪子,上头最好还有几朵小白花的,这簪子镶金嵌玉,瞧着就名贵,不愁没人要,你啊,尽量给我换个带银带白的回来,记着啊,丑点不要紧,一定得往死里素了!”
齐开霁还以为是又要塞银子改善伙食了,却不想是贵妃还惦记着先帝,不知怎么心里就不太顺溜,按理说现在贵妃落难,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已经没有再奉承的必要了,大家该互帮互助才对,可他一口气上窜到腔子里,吐出来的意思跟自己想的完全相反,想的是帮她,可做出来的样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反倒是很不耐烦地抬手掂量了一下簪子的分量,挑剔的模样,好在眼里到底没有恶意,只是嗤了一声,哼道:“哟,娘娘还拿金簪子换银簪子,吃饱了撑着了?用不用小的再给您老人家疏通疏通?”
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白给你涂薄荷了!
我有点生气,瞪他:“管我呢,我要给先帝守孝,守孝当然是要见白的,你见过守孝穿红戴绿的么!拿了簪子就麻溜的赶紧去,越快越好,听见没!”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阿柒就吓得立马捂住我的嘴,急道:“贵妃姑奶奶!咱们现在呆的可不是从前的靖宫了,您大晚上的蹲在冷宫做什么梦呢!咱那个先帝都死了个把月了,您可给我省点心吧!”
他的手心还有拿过扫帚的味道,不臭,但是闻了就觉得心里落了灰,我那胳膊肘拐他,等阿柒终于松了手了,把金簪子往他手里一抻,转身就回了屋里,‘啪’一下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