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女生特有的暖香,身体轻飘飘的,像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额头有点儿疼。
天堂里这么舒服啊。
我慢悠悠睁开眼。
事实上我确实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
但是我的眼前是挺拔的胸脯,被校服挤压成诱人的形状,一点点雪白的颜色自领口透出来,别有一般青涩的味道。
心跳开始加快,海绵体在迅速夺取身体控制权。
我抬起头,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额头却被人摁住了,是一双纤细白净的手,手上还有点儿碘酒的味道。
“别动。”清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我往上一看,一张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脸,像林中的精灵。
细碎的刘海,清秀的眉毛,浅栗色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和粉嫩的嘴唇,柔顺的头发用一根青色的缎带绑成低马尾,温婉地垂在身后。
她好像在给我的额头涂碘酒。
“苏晓怎么样了?”我突然抓住她的手,问道。
“我不怎么认识人,但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戴黄色发夹,穿白衣服的女生,那么她没事,身上有点擦伤,精神上受了点刺激,但是后来被男朋友抱走了,缩在他怀里哭了一阵看起来好了不少。”那女生淡淡地说。
“那就好。”我呼了一口气。
“醒来后关心的第一件事不是自己,很奇怪。”那女生随口说。
“自己的事情都可以推理出来啦,比如说还能思考,说明没死,身体还能动,说明没成植物人。”
“你在帮我处理伤口,所以对我应该没有恶意。”
“啊……虽然小鬼子拷打红军战士之前,也会帮他们处理伤口方便长期拷打,不至于弄死了之类的……”
“这里不是医院,有四张床铺,但是只有一张床铺了被子,所以应该是你的私人宿舍。”
“不在医院可能是因为我受伤太重了,医院救不了,只有你能行,所以你把我从医院弄出来了。”
“由此可以推断你很厉害。”
”但是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什么值得你救的,唯一特别的就是那个像造物主一样的能力。”
“由此可以推断你和我是同类人,你也有一些特殊能力,对吧。”
我望向她的眼睛,做出这个推理需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下不应当存在的事。
而我本身就有这些不应该存在的能力,所以很容易接受别人的不应当存在。
“对,基本没错。”她声音没有语调没有变化。
“谢谢”我说。
“没事。”她轻轻扯了扯发间的缎带,“提问,有没有人知道你有这种能力。”
“没有。”我摊摊手,“变得东西又不大,魔术都可以做到,没人信啊。”
其实主要原因不是这个。
十五岁是一个关键期。
是我从元气中二少年进化成死鱼中二少年的转折点。
那之前用口水吐个泡泡都能炫耀三天三夜,那之后捡到钱包都是洒洒水,内心毫无波动。
要说原因我也想不明白,大概人到了一定阶段自然会变得很沉默。
所以我没有向任何人炫耀这种神奇的能力,只是一个人藏起来自嗨。
偶尔被人看见了也只是拿魔术当借口掩盖。
“嗯,那很好。”她点点头。
“提问,为什么你不去教室呢,现在应该是晚自习吧,离高考只有一个月了。”我望了望她宿舍里的钟,学着她的口气问道。
“保送,我不需要参加高考,而且也没必要复习。”她声音平静。
“你是……叶渐薰?”我瞪大眼睛。
我是个重度脸盲,看谁的脸都搞不清,比如我每天照镜子总把里面的人当成彭于晏。
但是一提到保送,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叶渐薰。
“嗯。”她随口答。
叶渐薰啊啊啊啊。
那是我们学校的神话。
或者说我们市的神话也不为过。
冰山公主,很少跟人说话。
校花,漂亮得没话说,身材一级棒。
考试次次第一,物理全国竞赛一等奖,生物全国竞赛一等奖,诗词竞赛全国一等奖,什么常青藤麻省理工抢着要她,最后她随便选了个本土的清华。
直接保送。
平面模特儿,经常给一家知名杂志拍封面,只要有她的那期必定万人空巷。
我的床底下至今藏着她的几份写真,性冷淡的时候瞄几眼就重燃。
因为她,我的手上沾满了自己子孙的鲜血。
“很奇怪吗?”她又说。
“没……没有。”我说话突然结巴了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我低下头开始玩自己的绷带,然后……我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
“你……你帮我包扎的啊。”我愣了下说。
“对。”叶渐薰帮我额头处理好之后,坐到书桌前随手拿了本书看。
“那是你帮我脱的衣服啊……”我继续胆战心惊。
“没错。”叶渐薰微微抬了抬眼,“现在伤口基本好了,你可以拆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更加胆战心惊,如果她告诉我几十年过去了,我妈二胎都毕业了,那我就直播跳江。
“两天。”叶渐薰说。
“哈?”我愣了下,“我记得我被子弹打穿了几个窟窿啊,哗啦哗啦飙血的那种,两天就能好?”
“我的一种能力可以让人快速恢复,所以你能没事。”叶渐薰答。
“啊……谢谢,可为什么我这额头上的伤还没好,原来伤的特别重吗?不记得脑瓜子被打穿了啊。”我摸摸额头。
“下午的时候,你梦游,那时候伤口还没好,我担心你乱动撕开伤口,所以用扳手把你砸晕了。”她的回答不咸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