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小院里,姚悦垂首默然,心里乱的像是猫玩过的毛线似的。
按道理说,她没有生气的地方,给杨锐的实验室工作,令她学到了许多东西,且是在河东大学毕业都可能学不到的东西。除此以外,她还发表了一篇论文,得到了两篇论文的第二作者,这其中的分量,即使是学院的老师都不能等闲视之。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她连得奖学金和优秀共青团员的称号。
可另一方面,姚悦又不由自主的觉得委屈。委屈什么,她也说不清楚,毕竟,杨锐和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一定要说有,也是师父和徒弟的关系。
再者,我还比她大。
姚悦转瞬又开始反驳自己:于凤也比杨锐大。
于凤拽着杨锐的手的那一幕,开始不断的在姚悦眼前回放。于凤长的也挺好看,而且会打扮,杨锐更不用说,比演员都要帅,这样的场景,让姚悦不自觉的有种看电影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是芸芸众生,于凤和杨锐却是主角似的。
“不对,于凤不是个好人。”姚悦猛的站起来,说:“不能让杨锐被骗了。”
吕芝在旁边劝了半天,竟而得到这样一个回应,无奈万分说:“你行了,杨锐比鬼还精,他能被骗了?”
“于凤也比鬼都精。”姚悦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道:“你说,他们两个都这么精,是不是更像是一对?”
“于凤是小聪明,她想发表论文,还不是要找杨锐?”吕芝对于凤的印象可是一点都不好。
姚悦觉得有道理,点头问:“于凤是小聪明。那你觉得杨锐呢?”
吕芝同样不愿意说杨锐的好话,哼哼了两声,道:“他们两个,一个是狈,一个是野狗,狼狈才能为奸,狗和狈凑一起,只能互相瞪眼了。”
姚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间,于凤也施施然的从门里进来了,听见姚悦的笑声,立刻用闺蜜般的口吻道:“好呀,你偷偷躲在这里玩呢。”
姚悦和吕芝的脸色不出意外的冷了下来,吕芝更道:“我们做什么,你管不着。你跑这里来做什么?炫耀?”
“哪能呢,我是来道歉的。”于凤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然后问:“我道歉坐这里行不行?”
“不用你道歉。”吕芝硬撅撅的道:“我们和你没关系。”
“我知道,所以才要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和杨锐没什么关系,我是看了他帮你改的论文,想照猫画虎的也让他帮我改一篇,所以才来了西堡中学,没想到正好遇到你们……”于凤大大方方的解释,反而让姚悦和吕芝没了脾气。当然,也不会收到好脸色。
杨锐在门口听了几句,觉得于凤很像是自己前世见到的牛掰医药代表,能说会道又善于利用身体条件,真诚的笑容和满腹的谎言,道歉不觉得丢脸,撒谎更不会脸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真真正正适合市场经济的特殊品种。
这样的品种,最不适合做的工作就是科研。不过,现在的大学条件确实够好,无论出于物质还是精神的要求,留校都是一个正确选择。
别的且不说,在大学工作的漂亮女人,找对象都能高两个层次。
食堂的小院里,于凤滔滔不绝的道歉,诚意之足比杨锐期望的还要多。看的出来,她虽然不清楚杨锐的目的,却知道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锐听了一会,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回了实验室。
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可没功夫参与进去。
下午。
平江市二中和师范附属中学也派了老师来到西堡中学,美其名曰学习经验。
参观学习是七八十年代最经常的集体活动。想旅游了,就去参观学习;不想上班了,就去参观学习;给职工奖励,就让他参观学习……改革名人步鑫生在一年以内,接待了上百万的参观人员,以至于有关方面甚至规定“只有师、局级以上,才能面见步鑫生本人,其他人一律听录音。”
步鑫生于是对媒体开玩笑,说:干脆干脆放动物园买票参观算了!
事实上,南来北往,全国所有地区,从西双版纳到鸭绿江,参观学习已经变成了一种休息方式。
除此以外,大家也没什么机会休息了。
现在的职工假期是很少的,每周要上六天班,只有一天休息,若是打出“大干一百天”之类的标语,意味着周六也要上半天班,每周只能休息半天,连睡懒觉的机会也没有。
“五一”和“十一”的黄金周还遥远着呢,中秋和端午没有特殊的含义。除了教师会与学生一起放寒暑假以外,其他的工人和职工,只有春节才能真正的休息下来。
至于带薪假期和无薪假期,同样是不存在的,哪怕是高贵的******机构,或者闲散的地方国企,你也不能想请假就请假。当然,在很多国企里面,你可以打毛衣,可以迟到早退,可以打牌赌博,可以用工件堆一个小窝憩息,但你不能完全不来上班。
停薪留职的风潮,得承认有些实在受不了漫长工作的家伙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