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直在吃啊,府里的素馒头,还有那些菜式全是荔儿想的,你们有时点的什么菜,苏格格也会用心再想想,尽量做得更好吃些。”说完想想看向了李氏,板起脸来,“至于说弘均、弘时的饮食是爷说的,知道你忌讳,荔儿平时连孩子也不敢碰、不敢摸,离得远远的。如果不是爷说了,孩子怎么长成那样,让她看看,是不是从吃食上动点心思,她怎么敢揽这事?做了也不敢就拿给他们吃,常常是做一堆,让人试了、尝了,再由你院里的人去厨房领回去。她也跟我说了,那些炸的吃食其实是应该少让孩子吃,一是上火,再就是油腻,怕孩子不消化,所以你没注意到,除了炸的还有些汤啊,拌菜什么的,就着炸的肉一起孩子们不也就跟着吃下去了?咱们家孩子金贵,你在乎,爷,我更在乎,荔儿不会、也不敢拿孩子做什么。你刚刚也看到了,方子传得到处都是,各府的孩子们都在吃,人家孩子也不是白给的。”
“我哪知道是爷示下的?爷在我那儿也没说。”
“爷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今儿的事我也懒得跟爷说了,德娘娘那万一跟爷说了,你自己想法吧。”福晋淡淡的说道。
李氏脸青一阵白一阵,想想也是,德娘娘那本就不喜欢自己,平常都不看自己一眼,刚刚自己说完话,娘娘还瞅了她一眼,看着就不是善茬。可是此时让福晋替自己说话,她高傲惯了的,哪拉得下这脸来,板上脸不在说话。
年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闭上眼养起神来。年氏在府里一向也是独善其身,爷也喜欢她这样,不搀和女人们之间的斗争,不问外头男人们的权势,对谁都带着三分笑,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夜静更深时,她也想,今晚爷又在哪?说是他尽力做到公平,雨露均沾,其实是无情,对谁他都不放在心上。可她还是维持着,微笑着。她默然的看着府里的争斗,一切似乎与她无关了。她妒忌李氏的好运气,就她一个人有孩子,而且还有三个,她常常会看着在花园里嚣张叫着孩子们的李氏后默默的离开。她在冷笑,心里会说,除了孩子你还有什么,可是马上会黯然,自己连孩子也没有。
年氏觉得苏荔有时和自己很像,有时又不像。像在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什么叫分寸,可是她不会独善其身,她一进府就贴上了福晋。是啊,真是聪明的女子,爷的宠爱是最不指往不上的依靠,今天喜欢你,自然万事好说;明天有了新人,可不就跟诗里说了,‘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等失了宠,又没儿子,再得罪了福晋,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当她知道苏荔镇日跟福晋在一块时,便想,李氏来了劲敌。慢慢的,苏荔会厨艺,给爷长了脸,连宫里都惊动了,她还是跟在福晋身边,甚至于没一丝傲色。她还特意去看过她,她小院里什么也没有,摆设都是从福晋那搬来的旧东西,没什么名贵的。她穿的衣裳也是,平平常常的衣料,甚至连脂粉都不搽,素淡到嚣张。是啊,因为年轻,因为肤色好,她嚣张的可以素面朝天。原来年轻健康这么好!年氏第一次感到羡慕。
今儿看看形式,福晋已然站在了苏荔儿这边,想来也是想靠着她跟德妃搞好关系。德妃每年她都见一面,可是这婆婆倒真是不好亲近,如果不是今儿看到她那么和善的与苏荔说话,只怕她还不知道婆婆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宫里老爷子天天喊着以仁孝治天下,他自己孝顺,于是也巴望着儿子们都孝顺。爷别人不知道难不成自己也不知道?用苏荔做的菜一点点的去取悦德妃,进而打动万岁爷,他这水磨的功夫,只怕到头来,真能让他磨出一片天地来。也许自己是时候学会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