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看来你的确能独当一面,为师就算回乡种花弄草,也能安心了。”唐寅感慨。
朱浩瞪了这老小子一眼。
心想,现在赶你走,你会走?
真是无病呻吟。
殿试之期已定,朱浩这两天甚至不用再备考了,因为十有八九殿试考题会采用自己所出,连题目都提前知道,那还准备什么?论对这题目的理解,有比他这个出题人更深的?
朱浩道:“先生,我今天要去见苏东主,你去不去?”
唐寅摇头:“一个商贾,有何好见的?公务你都忙完了?下午估摸着又给你送一堆奏疏过来,你不好好休息,只怕到殿试时精神萎靡!”
朱浩笑了笑,道:“别小看商贾好不好?陛下刚登基,户部又不在控制中,内库有点银子都被大臣给算计拨拉走了,这会儿再想做点什么事,从哪里弄银子?到时文官还不得借题发挥,跟陛下大讲什么要勤俭节约,让陛下知难而退?”
“所以你想从苏东主手上弄银子?他会给?你自己不也有吗?”唐寅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
朱浩道:“我手上也就万八千两,好干嘛?苏东主可是大财主,他背后还有各地商贾支持,跟徽商商会关系也极为密切,从短期来看,缺钱还是从他手上拿比较好。”
唐寅思索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表示知晓。
朱浩不跟他解释太多,收拾心情便去见苏熙贵了。
……
……
苏熙贵的戏楼。
包间早就备好,朱浩一来,茶水点心迅速奉上,苏熙贵本来正在见客,听说朱浩到了,屁颠屁颠跑来相见。
“小当家的,鄙人给您请安了。”苏熙贵一个大礼下来,躬身矮了半截,让朱浩很不适应。
朱浩连忙道:“苏东主这是干嘛?弄得如此见外?”
苏熙贵笑呵呵道:“先前见过唐师,听他提及您的事,知道您如今可是陛下身边红人。”
朱浩一听就来气。
你唐寅在我面前装得跟苏熙贵井水不犯河水一般,不想私下里早已见过,还给苏熙贵透露我的秘密,真是……可恶!
不过想想,唐寅跟苏熙贵讲的算不得什么秘密,毕竟苏熙贵很清楚朱浩跟兴王府关系是何等紧密,若是苏熙贵真有意透露出去,那最多朱浩不加入杨廷和一党当卧底,直接挑明了跟皇帝一起干就行。
大不了被称为第二个江彬,至少我是进士出身,在治国方面,比江彬强多了,不服咱就正面比一比。
要是苏熙贵能严守秘密,那朱浩还是保持原来的计划,继续在正统文官体系混日子。
当个皇帝的影子幕僚就行。
“唐先生真是直接,苏东主请坐……哦对了,他还跟你说过什么?”朱浩试探地问道。
苏熙贵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言,赶紧解释:“与唐师一见,所聊不多,并未提及其它,不过却得知如今陛下似在为银子发愁。鄙人别的不行,若是能为陛下在钱粮方面出一份力,必将鞠躬尽瘁……嘿。”
还说聊得不多,看来你们很熟啊。
朱浩再一想,苏熙贵认识唐寅,可比认识自己还要早,唐寅到安陆去乃是受了苏熙贵的指引,苏熙贵算是师徒二人相识的引介人。
或许唐寅最近手头缺钱,想用一些消息从苏熙贵手上换点银子花花呢?
朱浩正想着心事,苏熙贵果然有了塞银子的动向:“小当家,鄙人也不知该如何出力,不如这样,鄙人在京城有十万两银子,却也不知该如何帮到陛下,便先交与小当家,另再奉送上一万两……若是小当家有需要尽管调遣。您看如何?”
上来送礼十一万两,而且话先挑明,你自己看着花,给皇帝多少,自己花多少,由着你。
实在不行十万两全花了,最后那一万两也是孝敬给你的。
朱浩道:“是这样的,苏东主,最近我在考虑一门生意,就是在京师改进一下钱铺子,除了兑换银两和铜钱的散碎银子,同时也加入放贷和存款的业务,这件事若是做好了,或可以暗中为陛下筹措银两,但以我能力,实在难以支撑这么大的局。”
苏熙贵闻言凑上前问道:“这局……要多大?”
“自然是开到全国各地,各个省的省会必定要有分号,江南和京师等地,分号只会更多,全面布局,经手的钱财至少几百万两……”
朱浩做引导性说明。
苏熙贵摇头:“鄙人也无此实力撑起来。”
朱浩笑道:“即便我们撑得起来,没人借贷没人存款,还不是一样等着倒闭?听说苏东主跟徽商关系不错,再加上苏东主背后有黄公,信誉方面是有保障的,若是再有陛下暗中相助,你看……”
苏熙贵一听,有皇帝作为靠山,再以黄瓒为幌子,在全国各地开设吸纳存款和放贷的钱庄?
以他做生意的精明,自然能听出背后有多大的油水。
朱浩道:“如今大明的钱铺子,无须官府审核,全都是小打小闹,商贾做生意都是以铜钱或是现银,携带不便,若是能将生意开起来,可以发行与大明宝钞相似的银票,到各地后可随时兑换现银或者铜钱……要的就是个信誉。不知苏东主是否有意入伙呢?”
苏熙贵笑道:“听小当家之意,即便鄙人不参与,您也会推广开来,是吧?鄙人为小当家,为陛下,自然是鞠躬尽瘁……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