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师是说,恶人放下杀孽,便可成佛?可善人无杀孽,又何谈放下?”沾果又问道。
“你只看到恶人放下了手中屠刀,却不曾看见其放下心中屠刀,恶念寂灭,善念方起,只是成佛之始也,身背恶业再行修佛,只是苦修之始。善人与之相反,身无恶业,却有对果之执念,等到一朝顿悟,便已然成佛。”禅儿继续说道。
听闻此言,沾果沉默良久,终于再次拜服。
之后,他容光焕发,从原地站起,面带笑意走出了房门。
屋内禅儿身上佛光逐渐收敛,却是突然“噗”的一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地倒在了地上。
沈落大惊,连忙冲进屋内,抱起禅儿,仔细探查过后,神情才缓和下来。
“怎么样了?”白霄天忙问道。
“到底还是肉体凡胎,三日三夜不饮不食,加上思虑过甚,受了不轻的内伤,好在没有大碍,只是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了。”沈落叹了口气,说道。
……
一日之后,来自东土大唐的禅儿点化沾果的事情,就在整个赤谷城里飞快传播了开来,引起了轰动。
毕竟沾果声名在外,其当年之事因果是非难断,即便是如林达禅师这样的高僧,也自问无法将之度化的。
林达禅师听闻禅儿为此身受重伤,当即便赶来探望,只不过因为禅儿还在昏睡当中,便没能得见,最后只留下了一瓶疗伤丹药,便离开了。
之后几日间,西域三十六国的诸多禅林寺院派遣的大德高僧,陆陆续续从各地赶了过来,四周城池的百姓们也都不顾路途遥远,跋涉而来聚集在了赤谷城。
原本就颇为热闹的赤谷城一下子变得人满为患,到处都显得拥堵不堪。
迫于无奈,国王骄连靡只好颁下王令,要求外城甚至是外国而来的百姓们,必须驻扎在城邦之外,不得继续涌入城内。
与此同时,林达禅师也亲自前往城外告诉众人,因为城内地域有限,故而大乘法会的会址,放在了地域相对开阔的西城门外。
于是,不止是外来百姓,就连原本住在城内的百姓,都开始早早在城外扎上帐篷,等待着法会召开的那一天,能够一睹来自东土大唐高僧的真容,聆听其亲身讲法。
然而,直到半月之后,国王才颁布檄文,昭告国民,因为各国前来观礼的百姓实在太多,以至于整个西城门外拥堵不堪,临时又将法会地址向西迁移,彻底搬入了大漠中。
也只花了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国王就命人在大漠中搭建起了一座方圆足有百丈的木制平台,上面筑有七十二座高达十丈的讲经台,以供三十六国高僧登坛讲经。
檄文发布的当日,数万各国百姓星夜兼程,将自己的帐篷迁到了法坛四周,夜里沙漠中点起的篝火绵延十数里,与夜空中的星辰,相映成辉。
等到第二日清晨,赤谷城西门洞开,国王骄连靡携王后和数位王子,在两位红袍僧人的催动下,乘着一架云辇从门前缓缓升空,朝着会址方向当先飞去。
三十六国僧众,身具法力者各自凌空飞起,紧随国王云辇而去,肉体凡胎之人则也在修行者的引领下,或乘飞舟,或驾法宝,飞掠而走。
下方则还有大量百姓追随而去,却只能乘骑马匹和骆驼,亦或徒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