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觉得自己只是随意调侃了一下,根本算不上是笑话,但事实上给面子的人居然还不少。
这让他忽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些院卫司的生员,内部恐怕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一阵压抑的嘲笑,不但令郭游脸面丢尽,便是商夏一时间也错愕不已,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张卫向来少言寡语,若非郭师兄指使,他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出言顶撞诸位内舍师兄?”
商夏很快便收敛了情绪,认真道:“况且商某在这里也看得清楚,诸位师兄几次出言嘲讽,开头都是郭师兄第一个说话,引领方向。”
郭游黑着脸道:“无稽之谈!内舍生员炮制新人本就是院卫司惯例,又何须郭某指使?”
“那为什么现在只有郭师兄你跳出来了呢?”
商夏看着他的目光带有戏谑之意。
“还不是因为他们顾及你的身份!”
在商夏玩味儿目光的注视之下,郭游差点就将这一句话脱口而出。
好在他理智尚在,及时收口。
否则真要图一时痛快说了出来,那岂不是在指着其他院卫司内舍生员的鼻子,大骂他们都是欺软怕硬之徒?
尽管从本质上来讲,他们有可能真的就是!
郭游可没有勇气让自己陷入孤立的境地。
“郭师兄是不是想说他们是在顾忌我的身份?”
商夏仿佛能够猜到郭游的心思一般,但语气却是一转,道:“难道郭师兄就不顾忌吗?”
不等郭游开口,商夏紧跟着又道:“郭师兄不会想说自己就是这么头铁……哦……刚直不阿吧?”
“这话你说出来也得有人信不是?”
望着商夏戏谑的目光,郭游有心想说自己就是这般大义凛然。
可直觉却告诉他,这么做恐怕只会让身后知晓其为人的同窗耻笑。
商夏的目光瞥了一眼正向着人群后面蠕动的张卫一眼,道:“郭师兄自然是不愿得罪我的,否则也不会逼迫这个可怜的家伙,让他来出头挑衅。”
“师兄想要借刀杀人,自己隐藏幕后,可惜却借了一柄钝刀,无奈之下还是要亲自下场,想必师兄现在心里也是满懊恼和无奈的吧?”
“只是让我好奇的是,郭师兄这般针对于我,那么你又是谁的枪?”
郭游此时的脸色看上去忽明忽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连被商夏的诛心之言说中。
“郭师兄自然是要否认自己被人当枪使的,那么接下来,郭师兄是否就应该恼羞成怒,亲自出手教训一下我这个徒逞口舌之利的师弟了呢?”
商夏言笑晏晏,看上去就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商师弟恃才傲物,牙尖嘴利!”
郭游的目光缓缓抬起,神色间一片阴沉。
商夏一副“他的说辞果然如我所料”的模样,笑的极其欠揍。
然而郭游阴沉的脸色上,却又浮现出一抹认真之色,道:“如商师弟所料,郭某的确要出手教训你一番,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就因为院卫司的新人要扛大包这条‘规矩’需要维护!”
“商师弟今日要打破这条规矩,那岂不是意味着以往我们这些遵守了规矩的‘新人’,都太过无能!”
郭游这番话说完,原本在他身后的马车上作壁上观的院卫司生员,神色间的戏谑和漫不经心也收敛了许多。
正如郭游说的那般,以往院卫司的新人,不管是主动或者被动,既然都遵守了这条“规矩”,那么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们都没有让后
来者“例外”的道理。
“终归还是要在实力上论一番高低!”
商夏摆了一个早知如此的姿态,兴意阑珊道:“早知如此,又何必摆出先前那副蹩脚的套路出来?”
郭游眼皮子狂跳,他自己都诧异自己居然按捺住了出手的冲动,自己的耐心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好了。
“只不过,师弟我也的确想要与内舍的师兄讨教一番,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确实遂了心愿!”
说罢,商夏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收回,原本玩世不恭的神态在瞬间变得肃然,拱手道:“请赐教!”
商夏话音刚落,现场氛围顿时一变。
仓库门前丙房十六位生员不由窃窃私语。
“首席居然主动要与内舍师兄交手了!”
“没听说来吗?对方怕是早有预谋,只不过是被首席识破了而已!”
“首席能胜吗?”
“悬!这可是内舍师兄!”
“朱英那样的武极境不也败在了首席的武道神通之下?”
“两者岂能相提并论?朱英只是仓促进阶,而这位郭师兄恐怕在武极境已经浸淫良久,武技恐怕都掌握了不止一套。”
“不管怎么说,首席此番也捎带着为我等出头,你这家伙怎么一副看衰首席的态度?”
“我也希望首席能狠狠打脸内舍的师兄,可实力间的差距,不是我们一厢情愿就能改变的……”
相比于外舍生员略带兴奋的议论,郭游身后的院卫司生员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只不过这些内舍的生员,同样对于商夏这位练成了武道神通的外舍首席感兴趣。
只不过相比于外舍生员,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加隐秘和矜持。
“郭游会胜吧?”
“当然会胜!郭涛半年之前就已经进阶武极境,修为稳固,武技也有修炼,你该不会以为对方练成一道武道神通,就当真有了越级挑战的实力吧?”
“呵呵,当然不会。我只是在想郭游多长时间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