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李妈妈问欣瑶老太太的后招是什么?
欣瑶眼中忧色微现,却答非所问,含糊道:“妈妈,你只要知道老太太是蒋府的掌舵人就行,你看看二姐姐的婚事就明白了。”
李妈妈道:“这也怪不得老太太,但凡府里爷们出息些……呸,小姐恕罪,都怪妈妈我口无遮拦,这些个话哪里是我一个奴婢说得的。”
欣瑶点头道:“这些个话,的确不是妈妈能说得,便是我,也说不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出息不出息,也不是非要高官厚禄。我看着大伯,大哥哥就很好。”
李妈妈重新绞来帕子,捂了会,见红肿稍稍退一些,方才安心。
这时,大管家带着丫头,婆子们给四小姐送房里里物什来。蒋欣瑶懒得起身,便让李妈妈去应付。
今日这仗蒋欣瑶赢得痛快淋漓。从那日蒋欣珊故意摔碎花瓶,抬脚把梅花捻在脚底那时起,她就想把巴掌抽到蒋欣珊那张高傲的脸上去。如今得偿所愿,蒋欣瑶只后悔没再抽得重些。
不多会,大太太身边的丫头,给四小姐送了消肿去淤的膏药。紧接着,明玉又送来了大奶奶陪嫁的十六扇美人屏风。老太太着人送来了两盆吐蕊幽香的水仙。
蒋欣瑶烦不胜烦,推说身子不适,只让李妈妈出面。
掌灯时分,蒋元晨板了张小脸进门,对着欣瑶的脸左看右看,心中难受,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交待姐姐好生休息。自此后,蒋元晨在书房里的时候更多了。
……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蒋府恢复宁静。顾氏几天后亲自登门拜访了沈府的大奶奶。
张氏客客气气的把顾氏送走,便往老太爷处回话。
沈老太爷细细的问了蒋府的事,再想到小孙子这两天异常的举动。只叹道:“果真是个伶俐人,可惜了。”
沈力自打被蒋欣瑶婉拒,本来少言寡语的他,越发的话少。
他时常回忆起那日两人的对话。诵吟起《子夜歌》里那句‘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只觉得自己十七年的人生空白如纸。得知二太太亲自上门拒亲,沈力更是心如死灰。
几日后,沈力向沈老太爷提出想再出去游山玩水。
老爷子沉思许久,只淡淡道:“人生有三重境界:一是看山是看,看水是水;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阿力,凡事何必刻意?”
沈力回忆道:“祖父。她说‘万事万物,讲究个缘字,水到才会渠成。’一个十三岁的闺中小姐,怎能说出这样顿悟的话来?祖父,你不知道。她看向我的眼神是虚无飘渺的,是忧伤的,似在看我,又似不在看我,我琢磨不透她。”
“阿力,祖父从小把你带在身边是好事,也是坏事。到底是经历的少些。”
沈老太爷轻轻一叹。
“那丫头,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又聪慧的紧,小小年纪掌舵瑾珏阁,能说这样的话来,不足为奇。她与你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你是刚刚看山是山,她却早已经看水还是水。即便这亲事能成,日后也未见得夫妻和睦。你已然动了情,乱了心,她却始终未把你放在心上。”
“祖父!”
老太爷摆摆手。“也罢,祖父今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回京城,二是到军中呆几年,历练历练。”
沈力肃道:“祖父,我愿意去军中,孙儿不怕吃苦。”
老爷子眼前一亮,赞道:“好男儿,自当金戈铁马,保家卫国。咱们沈家,向来重文轻武,这么多儿孙中,我独独看好你。祖父在苏州府也住腻味了,咱们爷俩回京去,趁我还走得动,到西北再玩两年。”
沈力苦笑道:“祖父,你就别添乱了,在京里养养花,溜溜鸟,颐养天年,等孙儿我回来。”
老爷子抚须笑骂道:“臭小子,你不是让我养老,你是让我等死。走,跟你二叔说去。”
……
话说蒋欣珊院里的丫鬟,除了玲珑仍然留在三小姐身边,珍珠被卖,其它被二太太分配到各房各院里做粗使丫头。这些人往日里跟着三小姐,依仗着老太太宠爱,吃穿用度都是府里下人中最好的,便是赏赐也比旁人多,府里众人均高看几分。
这些个心高气傲的主,突然分配到各房各院,受人嘲讽,看人脸色不说,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个个叫苦不迭,有的直接交了赎身银子离了蒋府。
二太太挑了十个容貌出众的丫鬟,给老太太过目后,分配到三小姐院里当差。
蒋府下人见二老爷这次连老太太院里的丫头都卖了去,哪个还敢私底下多言一句?都老老实实的干着自个份内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