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员外话刚说完,拿着棉花糖破啼为笑的小石头因为那团棉花糖太大,遮在眼前根本看不清路,脚下的石板路又不平,向前一走,脚尖绊在青石上,登时向前一栽,结结实实又摔在地上:“哇~~~”
黄员外马上闭紧了嘴巴,黄公子嗔怪地瞪了眼父亲,气鼓鼓地要去抱儿子起来,一个矫健的人影早已经抢先一步,把他的儿子小石头给抱了起来:“嗬!小家伙真厉害啊,你这一跤,把桥下的鲤鱼精都给吓跑了!”
小石头正咧着嘴干嚎,一听鲤鱼精,立即收了哭声,探头往桥栏外湖水里看,抽抽答答地问道:“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鲤鱼精啊!”
杨瀚笑道:“本来是在那的,张牙舞爪的正要吃人,你这一扑,它把你手里的棉花糖当成大铁锤了,以为是降妖的大英雄来了,结果就吓跑了。”
小石头一听,张开豁牙嘴儿笑起来,顾盼之间,颇为自豪。
杨瀚笑问道:“你是不是大英雄啊?”
小石头挺起胸,大声道:“是!”
杨瀚道:“你是大英雄可不能哭了,要不然叫别人笑话,大英雄哪有哭鼻子的道理,那个鲤鱼精要是知道你哭了,不再怕你了,就会游回来害人了。”
小石头赶紧点头:“嗯嗯嗯,我不哭!”说完拾起袖子一擦眼泪,挂着两筒鼻涕,雄纠纠气昂昂的,一副要拯救人类、维护世界和平的模样。
黄公子和夫人双双上前,从杨瀚手中抱过儿子,向他道了声谢,杨瀚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一家人走下断桥,挪了挪腰间的量天尺,便向桥的另一边踱去。
日将正午了,日头烈着呢,他想去岸边柳树下喝碗大碗茶。
“瀚哥儿!”脆生生的一声叫传来,杨瀚停住脚步循声望去,就见李小兮和钱小宝正站在桥下,钱小宝提着个沉甸甸的篮子,李小兮正雀跃地向他招手。
杨瀚快步上前,小兮欢喜地道:“瀚哥儿,可找到你了,我带了好多寒食,眼看晌午了,咱们一块儿吃点吧。”
杨瀚笑道:“早说了我就在断桥这一片儿啊,很难找么?”
李小兮瞪了眼钱小宝,道:“都怪他啦,非说有条近道,人少,好走,走啊走的,我们就迷路了,转悠了好半天才出来。”
钱小宝一脸无辜地道:“你又怪我,岔路口的时候,我说了要往左走,你非说往右才对嘛。”
李小兮理直气壮地道:“我又没走过,我说错了你就坚持你的意见嘛,你是大男人,这么没主见。”
钱小宝道:“杨大哥,你来评评这个理儿,小兮是不是……”
李小兮叉腰道:“我怎么样?”
钱小宝指着李小兮对杨瀚道:“哎,杨大哥你看看,像不像个茶壶,像不像个茶壶?”
李小兮这才醒悟到自己在杨瀚面前丢了淑女气质,顿时气红了脸:“都怪你,都怪你,看我不掐死你。”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绕着杨瀚打起了圈圈,杨瀚忙拦住他们道:“好啦好啦,你们不要闹了,跟小孩子似。那咱们就去那边树下吧,那儿荫凉,咱们要几碗凉茶,吃点东西。”
李小兮欢喜地道:“好,瀚哥儿,这可是我连夜做的,今儿叫你尝尝我的手艺。”
钱小宝迫不及待地道:“卖茶的,快快快,三大碗茶!小兮啊,快把吃的拿出来,我早就饿了。”
“急什么呀你,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李小兮嗔怪地说着,先从篮子上边取出一块布来,将那叠了几叠的布打开,便是好大一块,将它铺在柔软的草地上,这才甜甜地唤道:“瀚哥儿,你坐。”
“许郎中,你坐。”另一处湖畔,白素亲手铺下了一块布,一直提篮跟在后边的可伶可俐把吃食一一摆上布上,白素便甜甜的招呼许宣在布沿上落座。
这里比起杨瀚所选的地方可幽静了许多,这是一处河岸探向湖水的尖角。三面环水,陆地的一面则是树林,只有这一小块三角地是茵茵绿草。
白素选在这里用餐,自然是图个清静,可那树林之中一阵风吹过,绿叶起伏之间,却有一张白渗渗的诡笑面孔,隐隐地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