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调查那个人?”杜含玉上前两步,补道
“三姐姐,你的想法与我无关。”春荼蘼态度强硬,脚步却慢下来。
事关夜叉!
杜三为什么对夜叉那么感兴趣,若说是淑女之思,显然理由太过牵强。且不说夜叉露出的形貌那样丑陋,光身份地位就天差地远,杜家嫡女,尤其杜三表面温柔,骨子里却傲慢的,怎么会看上一个胡人铁匠。还是个哑巴!
可除此之外,她真的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因为夜叉行事谨慎,是不会让外人探知到秘密的。何况,杜含玉才见过夜叉不久。
难道,杜三真的是个变态?!
“我要调查他,是因为很他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杜含玉一开口,春荼蘼就像被雷击了似的,钉在当地。幸好,她背对着杜含玉,复杂的眼神不会被看到。
原来有这个渊源!原来夜叉也救过姓杜的!原来她不是被夜叉惟一舍命的人!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心酸,甚至还有些不讲理的被背叛感,好像夜叉就只能救她似的,反正各种伤心。只是当她深吸口气,转过身来时,面色已经平静如常,只是缩在袖子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掐入了手心中。
疼就对了,证明她不是做梦!
“三姐姐,你厉害,真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她忽尔笑笑,“你是奉国公的掌上明珠,听说老国公对姐姐更是格外看中,出门在外,不说奴婢成群,自然也是前呼后拥,怎么会遇险?又怎么会轮到一个胡人铁匠相救?这不是编笑话骗我吗?敢情,姐姐觉得我是个没见识的,特别好糊弄?”她故意说得隐含怒意好像被冒犯,因为这样,不用自己开口询问,对方就会因为要证明不是侮辱她而说出她感兴趣的事实这也是一种谈话技巧。
“不是。”杜含玉果然上钩,有些急切地道,“你可知道五年前的朱礼谋反案?虽然那时你不在长安,但这种大案,除非特别偏远的地方,全大唐都惊动了。”
春荼蘼摇摇头。
五年前,这具身子才十一岁重要的是她还没有穿越重生呢,哪会记得那时的案子?看来闲来无事,应该翻翻之前惊天大案的卷宗才行。
“也怪不得你,那时你还小,我也才十二岁。”杜含玉把话又拉回来道,“那件案子,由当时的刑部尚书许文冲许大人主审。”
“和三姐姐有什么关系?”春荼蘼问。
杜含玉摇摇头,“和我无关和我们奉国公府也无关。只是在谋反案审理期间,我随母亲回洛阳娘家,探望病重的外祖父。因我母亲晕船得厉害就走的陆路。在一处山弯,可巧遇到许大人。他似是到某处亲自取证,并没有跟我们细说,两相见面,不过打个招呼。哪料到,就在这时出了强盗。”说到这儿,杜含玉身躯颤抖,脸色也白了,显然经过了五年,还心有余悸。
“是刺客吧?”春荼蘼敏锐地道。
“你怎么知道?”杜含玉问目光闪烁,好像怀疑春荼蘼对此事装作不知。
春荼蘼对此嗤之以鼻,但好歹还给对方留点脸,没有表现出来,只耸肩道,“没什么难推测的。第一我虽然没听过什么‘朱礼谋反案,,但却知道现任刑部尚书姓宇文,前任是因公殉职。第二,姐姐既然特意提起此事,又如此害怕,显然是目睹了许文冲的死亡。第三,刑部尚书亲自取证,自然是秘密的大事,身边必会有不少兵丁护送,一般强盗若出手,岂不是以卵击石?再说,他们哪有胆子公开杀死刑部尚书这样主管刑狱的大官,岂不是自己找死?再嚣张狂妄也不会这样吧?第五,姐姐既然是随国公夫人出行,必然是在白天行走,这就证明行刺事件是光天化日之下。第六,若说他们只是一群误打误撞的强盗……以那种智力,连打劫的人都搞不清楚,许大人就不会死了。再联系到命案发生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死的又是主审官,所以很简单,是刺客行刺。”是与案件有相关的人,花大价钱,请了绝顶高级的刺客组织行事。那个人,说不定就是幕后人。而如今不了了之,显然真凶仍然逍遥。
但是,这种结论性的想法,她没说出来。
“妹妹果然聪明,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妹妹就看出这许多端倪出来。”杜含玉赞扬,有讨好之意。
可惜春荼蘼不上她当,只淡淡的道,“明摆着的事儿,姐姐静心想想,也会明白的。”
她只是好奇,杜三怎么活下来的?难道…···后面就发生了英雄救美的事?五年前,夜叉也才是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吧?难道许尚书被杀案,是他做的?
她不怪夜叉,那时候他还没有摆脱萨满的控制,只是可怜的杀人机器而已。
“事后证明,确实是刺客。”杜含玉接着说,又闭了闭眼睛,“那样的场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简直就是地狱修罗场。到处是血,到处是死人,对方只有不超过二十个人,却把许大人的三百卫士全杀掉了。有我们国公府帮忙的府卫······都死了。”杜含玉说到这儿,手抚着胸口,好像呼吸不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