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陆铮来到了县化肥厂。
宽阔的铁门,进门便是喷泉水池,接着,就是职工宿舍楼、厂办公区,再后面,便是厂区,高高耸立的银色金属罐,直插云霄的烟囱喷着黑烟。
化肥厂厂长高大友四十多岁,精明强干,转业军人出身,很有魄力的样子。
高大友原本担任县工业局副局长兼化肥厂厂长,一个月前,县工业局改组为工业公司,割裂产权,同化肥厂仅仅存在业务指导关系,高大友本想进工业公司,毕竟还和行政干部沾边,但组织上一纸公函,他不得不继续做这个化肥厂厂长,当然,正科待遇不变。
陪着这位年轻的常委在厂区里转悠,高大友心里满是敬畏,同样当过兵,可人家是真上过前线杀过越南鬼子的战斗英雄,更是公安部一级英模,自己的经历与之相比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面前这位县委常委的年龄问题,在这种心理反差中早已被模糊。
陆铮一边走,在小锅炉、除氧水箱、发电车间、成料车间中转悠,一边听高大友介绍厂里的情况。高大友讲到,到今年,县化肥厂合成氨规模已经达到2万吨,而化肥行业高温、高压、易燃、易爆、易中毒,一点小的设备缺陷,就可能引起停车,在高大友当厂长的这几年,仅仅发生过几起造成暂时停产的小事故,从来没出现过人命事故,也未造成过超出预期的经济损失。
在陆铮和高大友身后,跟着杜小虎和化肥厂的几个中层干部。
来之前陆铮就交代算是私人考察,叫高大友不要大张旗鼓的,但高大友还是在工厂门口挂起了红色横幅欢迎领导毗邻指导,而且,通知了厂里部分中层干部作陪。
一行人踩着铁梯子上了发电车间二层休息室。虽然说是二层,但实际上,同很多生产车间一样,整个车间中空,摆放着巨大的机器设备,周围则有些小的指挥室、休息室,可以踩着狭窄的铁梯子上去。
坐在空间狭小的休息室,有工人给倒了热水,陆铮听高大友侧重介绍安全生产方面的东西,笑了笑说:“我今天来呀,是想问问你,如果让你自己来干,比如利润方面,可由你支配引入新技术扩大再生产,由你考核职工工资评定,当然,销路也要你自己跑。你觉得,咱们的化肥厂前景如何?”
高大友笑道:“这可不敢说,没有国家的支持,没有群策群力,化肥厂怎么会有前途?”
陆铮笑笑,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再去看看。”
又在几个车间走了走看了看,陆铮婉拒了高大友安排午饭的邀请,坐上杜小虎的面包车,飞快的驶离了化肥厂大院。
看着面包车的背影,高大友搔了搔头,实在搞不懂陆书记来化肥厂的目的。
……
面包车离开化肥厂后一路疾驰,穿行在县城大街小巷,最后,在火车站钟楼前停下,车站售票处的台阶上,一袭黑呢子风衣的卫香秀妩媚娇艳,英挺笔直的站姿,性感中职业韵味十足。
陆铮拉开车门,喊道:“上车!”
早就叫杜小虎通知她十一点在车站售票口前等自己,火车站鱼龙混杂,车辆也多,不会引人注目。
香风涌动,卫香秀飞快钻了进来,好像做贼的一般,虽然不情愿,更不知道什么事,但陆铮召唤,她不敢不来。
面包车缓缓发动,驶离车站广场。
陆铮看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烫发时尚女郎,精致脸蛋,朱唇琼鼻含春,水汪汪美眸撩人心神,委实是正常男人都会动心的气质美女。
“走吧,去乌山!”陆铮拍了拍虎子的肩膀。
卫香秀惊讶的“啊”了一声,说:“我跟彪子说了,是您找我,没说下午不能回去。”
陆铮皱了皱眉:“真说了吗?”虽然有重生创伤后遗症,但具体到事情、对话,卫香秀想和他耍心眼儿,那道行远远不够。
卫香秀便不说话了,侧头看向了窗外。
从广宁到乌山,一个小时的路程,市区边缘,到处都是火热的施工现场,叮当的斧凿锤釘声在面包车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陆铮先去了趟乌山市机电工程中等专业学校,该学校前身是1902年的永安府中学堂,后来演变成民国时的女子学堂、建国后的省计算技术研究院所属实验学校,到1982年,改为乌山机电中专,是一所以培养社会紧缺的技师、高级技工等高技能人才为主的全日制中等专业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