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子觉着此番言辞定说得合理,说的诚实得体,且也说得能让人心猿意马,心灰意冷。
一阵沉默,沉默得让人竟不知所措。若先前以目不斜视形容她的眼神,那此时应是直勾勾了。
只见她直勾勾的望着我道:“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与看待你自己的吗?”
我望着亭外荷花池中枯黑的荷叶,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王海志,你看看这是什么?”陈婷言罢遂从背包中翻出两本书直直的砸到我面前的石桌上,竟毫不客气地接着问:“你说我是天之骄子,你是个草根,说你不适合我?那你以前借这本书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个草根呢?”
桌上的书一本是《量子初步》,一本赫然是我当日不曾摸出来的摘记本。
我伸手抓过桌上的两书翻了翻也急了,一想到若非因了这两书,我又何苦与你这般纠结,还竟被你三人耍得团团转,遂理直气壮地沉着声道:“好!好!好!你觉得在网吧里我是欺负你了,你这么想我便直话告诉你,我借什么书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草根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两个月你们耍我还耍得不够吗?我一直在想我到底那里得罪了你们!”
我不容她回答或是驳斥,顿了一口气又凄然地接着道:“你现在还好意思来跟我提这些,本来我一直不想说这些的,可现在因为你们三个我走在学院里都被人笑话,就连舍友都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攀高枝,你倒是说说,我王海志什么时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什么时候想攀高枝了?”
最后一句,我竟激动得结巴起来:“我…我…是那种无耻的脸都不要人吗?”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我竟没由来觉着脑中莫名其妙的疼痛陡然涌起,直痛得胸闷得呼吸都困难。
陈婷显也是被刺激到了,也很委屈,只见她双眼泪光闪闪亦不打断,且紧抿着嘴听我说完,可眼神中却仍未有放弃的神情。
见她如此态度我不由愣了愣,但随之想到与人吵架这事定然是要气势的,何况我此番还是正做着天理不容地断情之事,那定然是不单要具备气势且还要具备决然之态,否则定会半途而废。
隔了半晌,她终是开口了,但却用一种让我都隐隐觉着莫名其妙的低低口气问:“王海志,你大一是不是因为打架出过事,还…还被那个…那个关了六个月?”
我愕然了,且被她震慑住了。
我被关这一事连敖兄亦不知,她又怎会知道的?且还连我被关了六个月都知道得那么详细。这着实令我吃惊,我本一直以为她定是从敖兄口中得知此事,且又于敖兄的央求下才同情我,答应帮敖兄的,可这一问却让我将先前的猜测全否定了,她到底从何得知此事的,竟得知得如此详细,我恍惚着问道:“这事敖兄连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苦笑道:“因为我爸!我爸是公安!”
“什么?”我木然了,如此说来,她爸定然参加了逮捕的行动,这是何等的巧合,何等的冤孽。我仰起头念了念她的想法便觉失望了些,遂目光扑朔迷离地道:“你不必自责,也不用同情我,更不要因为你爸参加了便同情我,我本就是自作自受。”
陈婷只哆嗦了下,便目光呆滞的说了句我甚觉着没头没脑的话:“王海志,我不同情你,我只同情甚至是可怜自己,我多么希望像你一样的自由自在,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言罢陈婷终再没法忍住,爬起身任由眼泪流了出来,且哭得有点梨花带雨的跑出了亭子,奔出几步后忽又转头望着我问了句:“王海志,假如有一天我求你原谅个人,你会愿意么?”
因她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又刺得我痛了痛,后一句便没听得怎么真切,只听得是个啥人便也就木讷着点了点头。
待我回过神来,望着桌面上的两本书时,我觉着甚对她不起,但此时早已人去亭空。我觉着此时甚无法接受她,或者说甚无法接受她说的这个事实,我只觉着此番要与她断绝关系亦是很难了,但若要我此刻便接坦然面对她,我定然是无法做到的。
诚然刚开始的时候,我确以为自己只是与她青春一场罢了,此番她离去后我才知自己竟如此在意她,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竟莫名的叹了口气。
这样便也好,此番后我与她之间亦断不可能再有什么瓜葛了,也全了我的初衷。
我直觉得头很生疼,好不容易动情一回就这么草草地灭了,便一刻也不愿再呆在这里,只想寻个地方好好的将这事理一理,遂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踉跄着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