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云也不理睬郭扑,斜视了木守礼一眼:“怎么,你在咱家这里还关上瘾头了,怎么不来求孙大人放你一条活路?”
木守礼明显地一呆,旋即惊喜地扑了上来,跪在孙淡的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不住地磕头。
东厂的监牢里哟一股浓重的霉臭味,自进来之后,孙淡就觉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面的味道,现在,木守礼猛地扑上来,身上有是屎尿臭,又是血腥和烂肉的味道,熏得孙淡几乎晕厥过去。
他心中吃惊东厂的手段的同时,忙闪到了一边,“快走,快走,毕公得了毛相的托请,放你一条活路了。”
“恩师,学生斯文扫地,给你老人家丢人了。”木守礼突然大哭一声,然后回头怨毒地看着郭扑,突然放声大笑:“郭扑啊郭扑,我这些天被你欺负得狠了。现在又如何啊,我木守礼如今自由了,你却要在这人间地狱里呆下去,活该,报应啊!”
木守礼当初本恨孙淡,可如今孙淡在他面前已是一个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同孙淡叫板的资格。既如此,心中的恨意也就消失了,代之与一种深重的畏惧。
相反,却将一腔怨毒落到了郭扑身上。
毕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是是是,多谢毕公公,多谢孙大人。”木守礼连连道谢,突然朝郭扑头上踢了一脚。
郭扑一时不防吃了这一腿,脑袋有些发蒙,等他回过神来,木守礼已经拖着残躯跑远了。
孙淡看也不看木守礼一眼,这家伙如今已经给革除了功名,而毛纪也将他赶出了师门,已经成了士林的败类,这辈子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看到木守礼的背影,郭扑大声悲叫:“怎么可能,难道郭侯的面子还比不上毛纪,不可能,不可能。”
他面上正印着木守礼临走时留下的脚印,看起来又是狼狈又是可怜。
堂堂一方豪强,落到今天这等地步,也怪可怜的。
到如今,郭扑已经绝望了。他身上的银子已经花光,将来也只能像木守礼一样去吃糠咽菜。他本就是西武之人,食量极大,用不了几天,只怕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况且,他今天已经得罪了毕云,只怕下来后就会被人上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淡却轻轻一笑,一把从郭扑手中将那叠地契抽了过去:“老毕你家大业大,不缺这些地,可我孙淡却穷得很,这些地我要了。”
郭扑抬起头看着孙淡,已经呆滞眼神里突然燃起了生的希望。
毕云轻笑一声:“静远还是心软,有心放郭扑一条生路啊,若依咱家的意思,把这家伙关死在这里好了。”
孙淡故意叹息一声:“何必了,我与郭侯也熟,真这么做,大家以后还怎么见面。”
毕云眼睛朝郭扑一瞪:“你傻了,还不快谢过孙先生。”
郭扑大喜,又连连磕头:“多谢孙先生,多谢孙先生。”
毕云:“不过……你这人狂傲无礼,就这么放你出去,咱家却有些不甘心……”
郭扑一颗心有沉了下去,又急又慌,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抽泣着用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孙淡:“孙先生啊孙先生,求求你替小人说几句话呀。”
孙淡笑了笑,假装着求情的样子对毕云道:“毕公,看在郭侯的份上,高抬贵手。郭扑虽然做了许多错事,可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你不是有一事真要找人去做,我看这个郭扑就很合适,何不让他戴罪立功。”
“这个……不妥吧……”毕云故意沉吟起来。
孙淡见郭扑还傻傻地跪在那里,一跺脚:“郭扑,你平日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却笨了?”
郭扑忙又道:“愿为毕公公效劳。”
孙淡轻轻说:“确实,毕公我和正有一件事要找人去做。若你愿意去……”他扬了扬手中的地契:“这地我也不要你的,事成之后还给你就是了。此事有点复杂,需要一个胆大心细,又有高强武艺的人去做,也不知道郭扑你的武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