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主司,你说这徐想是读书人?我怎么感觉他比我们这些武人还要狠呢?”施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半晌,才转过头来,对樊胜道。
樊胜也是瞠目结舌。
他没有想到自己想来亲自接触一下这个徐想,居然适逢其会看到了这么一幕大戏。来之前,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带了施红和另外两个护卫,他不想让徐想提前知道自己会来看他,这样随意观察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但他真没有想到,徐想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与朱友贞的交谈之中,朱友贞嘴里的徐想,是一个风流倜傥,谈吐文雅,胸有沟壑,人有胆色的出色人物,所以在樊胜的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徐想这样一个人的大致模样。
这是一个被逼无奈,不得不上山为匪的才学之士。
岂料,现在他看到的是一个面目狰狞,长袍的下摆掖在腰间,手里的小刀子血淋淋的挥来舞去,嘴里一口污言秽语正在哪里骂大街的家伙。
这哪里是什么读书人?
看他骂人,直如街上的泼皮。
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拿小刀子捅人的劲,又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土匪。
哦,对了,他的确曾经当过土匪。
没过多长时间,远处响起了如雷霆一般的马蹄声,一彪人马席卷而来,施红一把将樊胜拉到了路边,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骑士如同风一般地从他们身前卷了过去,而打头的一个,正是不久之前离开这里的那个叫做徐八的家伙。
这些人,身上穿着捕快的服装,县兵的服装,嘴里却是乱七八糟骂骂咧咧,樊胜大都没有听懂,唯有一句话让他哭笑不得。
“那个狗日的敢欺负我们二当家的,老子请他吃板刀面!”
施红叹道:“就是这样一群人在治理泰安府,三殿下居然还说现在泰安府很好?”
樊胜道:“或者正是这样一群人治理泰安府,才将泰安弄成了现在的模样。”
两人眼见着那群人冲到了周豪的仆从之间,也不下马,手里的马鞭子,铁连子舞得风车一般,劈啪作响之间伴随着那些仆从的哀嚎,这些人欺负老百姓一个顶俩,但对上这些彪悍的职业土匪,顷刻之间便被打得躺倒了一地。
直到所有人都倒了下去,那些人才下了马,铁链子一抖,将在地上哀嚎的这些仆从锁了起来。连周豪也不例外,眼看着他们将周豪一干人拴在了马屁股后头,意图就将他们如此拖回去的时候,樊胜大步走了过去。
“徐府君!”樊胜抱拳一揖。
“你是谁?”徐想很熟练的把小刀子在脚板底下蹭了几下,擦干净了血迹,又重新收回到腰里。
“在下樊胜。”
徐想的动作立刻就僵住了,片刻之后,原本凶恶狰狞的一张脸却是马上阳春白雪起来,笑容自然而然地浮了上来,一伸手,将掖在腰里的袍角子放了下去,两手抱拳,深深一揖:“原来是樊主司当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看着对方标准的礼节,樊胜再一次无语了。似乎一眨眼之间,刚刚那个凶狠的泰山匪二当家,便成了一个谦谦君子。
看起来徐想是知道樊胜是谁的,两人官职相差颇大,樊胜便也不再还礼,而是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三殿下曾经跟我讲过。”徐想直起身子,正色道:“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
“三殿下还真是信任你,连我的事儿都跟你说了!”樊胜微笑着道。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徐想笑吟吟地道:“三殿下是我的伯乐,待我以诚。这也正是我泰山匪愿意投三殿下的道理所在。可不仅仅是因为某人的一颗人头。”
“可以借一步谈一谈吗?”樊胜发出了邀请。
“有何不可?”徐想向徐八一干人挥了挥手,道:“将这些目无法纪的家伙给我拖回府衙去,在府衙之外上大枷示众。”
“二当家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徐八有些犹豫。
“有樊主司在此,谁能动我一根寒毛?”徐想大笑:“快去快去,像周豪这样的家伙,正好拿下警告某些家伙,在泰安府,不守规纪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诺!”徐八翻身上马,便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