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陈长富咧开嘴一笑,满嘴的大黄板牙看得徐想一阵子恶心。
徐想是读书人,自然可以保持一个较为清爽的形象,但陈长富可是大字认来得几个的土匪,为了让原本一口洁白的牙齿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整整一年,这家伙不但不刷牙,还用纸卷了树叶狂抽,终于成功地改变了形象。
一般情况之下,徐想不会与陈长富在一尺之内讲话。
陈长富率领一百五十名内卫顶在最前方。而在他们的身后,就是田国凤精先出来的两百悍匪。用徐想的话来说,泰安兵马现在是狗仗人势,第一波攻击,肯定是最为卖力的,所以要迎头给他们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一下子就要把他们打蔫儿。
一百五十把弩弓,已经准备就绪,对于惯常使用弩弓的内卫来说,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使用他们习惯的武器,实在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虽然手里的弩弓,比起内卫的装备要差了不少,但总比没有要强啊。
弩弓,横刀,手盾,在进了泰安府一趟之后,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因为这是他们在城内的缴获。
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战鼓之声,山下终于整军完毕,果然不出徐想所料,两千余泰安兵,竟是倾巢出动,密密麻麻地向着穷山之上扑来。
穷山不大,三面不易展开兵马,唯有一面缓坡便于展开军队,二千余泰安兵,分成了三个波次,相隔约百余步,呐喊着向上冲来,看他们的样子,倒似是想要一口气吃掉对手。
后头有朱友贞和曹彬压阵,他们自然也不用留什么预备队。
五百步,三百步,一百步,泰安兵马的弓箭手们扬起了手中的弓箭,嗡嗡声中,羽箭向着穷山之上铺天盖地的飞来。
徐想见状,立刻便缩进了先前便找好的一个石头缝隙里,将身前顶了一块木板。他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这样的场合,他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所有的泰山匪们安安静静地躲在简易的木盾或者弓箭覆盖不到的死角,不少人虽然心中害怕,但在这一年多来的严格训练之下,却仍然能保持着镇静。
山下,朱友贞和曹彬却是有些面面相觑。
“这支土匪很不一般啊!”朱友贞忍不住道。
曹彬点了点头,眯缝着眼睛看着山上的土匪。已经只剩下八十步了,但穷山之上仍然静悄悄的,对方完全没有反击。他可是知道,这些泰山匪手中不是没有远程武器的,但在这样的打击之下,仍然能保持镇定,这是极其老练的军队才能做出来的正确反应。
泰安兵最后还能射三箭。
曹彬在心中估摸了一下。
三箭过后,手臂酸软,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缓冲,而那时,必然是对手反击的时刻。
果然,事实不出他所料,三箭过后,箭雨放缓,泰安兵马呐喊着冲向了三十步外的泰山匪。
趴在地上的一百五十名内卫同时半跪而起,手中弩箭平端。伴随着啉啉的弩箭破空之声,进攻的泰安兵马最前排的人齐唰唰地栽倒在地上。
三十步之内,弩箭的破坏力惊人。
一轮齐射,泰安兵马便倒下了至少百余人。
曹彬忍不住摇了摇头。
再怎么觉得自己有把握,难道不应该把盾兵放在最前方吗?现在倒好,持盾的士兵因为跑不过其它的士兵,反而落在了身后。
一轮弩箭过后,一百五十名内卫一声呐喊,扔掉了手中弩弓,一手持盾,一手持横刀,齐唰唰地杀了出去,而此时,受到凌厉打击的泰安兵马,居然有些慌乱。
陈长富长身站起,引弓,第一箭便将一个站在大旗之下大声斥喝着手下的泰安军官给直接射倒,第二箭,便让那面大旗的旗杆折断,第三箭,又一名军官倒在了他的箭下。
一百五十名内卫士卒越过了三十步的距离,自上而下,猛冲猛杀,陈长富不疾不徐,一箭又一箭,每一箭下去,便是一个军官倒地。
陈长富的箭法,虽然比不上他的长兄陈长平那样神乎其技,但其水平,却也是可以堪称神箭手的。
“好箭法!”山下,朱友贞赞叹出身。
“好军伍!”曹彬却更加关注那一百五十名悍匪。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挡,一劈,但挡劈之前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让人为之势夺。
仅仅向前十步,最前面的泰安兵马便崩了,转身便向山下逃去。又与后面第二波次进攻的人挤在了一起。
“退!”陈长富一边甩着有些酸软的右臂,一边大声喝道。
百五悍兵闻声,毫不犹豫,转身便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