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一点,樊胜也是无话可说,只能闷闷地吃着甜橙子,最后连糖水也喝得干干净净。
“其实相对于这些,我更在意的是他们封这琉璃罐子的铁皮子,别看这么一点小小的玩意儿,体现的却是北边在冶铁炼钢以及在这上面一些延伸工艺的绝高水平啊。我问了我们的将作大监,他直言,他们虽然也能做得出来,但这成本,远远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长安,可是集合了原来大唐所有最高明的匠人啊,怎么在这上面,也被他们远远的拉下了呢?”樊胜有些痛心疾首。
“我也想不通。”敬翔叹息道:“但事实就是如此,在军工制造之上,我们已经被甩得太远了。打起仗来,总是吃亏。那几个不吃了吗?”
“不吃了,呆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家去给家人尝个鲜,我可没人给我送。”樊胜嘿嘿一笑,道。
“想要人送还不简单,回头我让三皇子给你送一些过去。”敬翔将杯中酒一口饮尽,随意地道。
樊胜眼光一闪,有些讶异地看着敬翔,半晌才道:“相爷,三皇子可是刚刚被陛下下旨率部前往平卢一带了。”
敬翔瞟了一眼樊胜,微笑着没有说话。而樊胜也是点到及止,没有再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有些事情,对于聪明人来说,只需要稍稍一点,便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了。
“大皇子朱友裕被指派率军前去攻打山南东道,二皇子朱友珪率军前去攻打山南西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将获得胜利,唯独三皇子这一路,要直面唐军秦诏的左骁卫,这一仗,不好打啊!”樊胜道。
“事在人为嘛!”敬翔不以为意地道。
看着敬翔,樊胜愈发地不明白了起来。因为这个意外,眼前的歌舞一时之间也失去了对樊胜的吸引力,他的脑子里,只是在思索着,相爷这是为了啥要这么做呢?
“相爷,三皇子到访!”下人的禀报,让樊胜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他看了一眼敬翔,站起身来道:“相爷,那我先告辞了。”
“既然来了,就见一见嘛,今日你们两个同时来访,也是缘份!”敬翔微笑着道。“其实大皇子和二皇子也经常来的,只是没有碰见你罢了。”
看到敬翔这么说,樊胜心中更加认定了某件事,便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儿。
现在的朱友贞,完全就是一个骨头架子,瘦得让人心惊,一双眼睛看人之时,总是让人觉得那是两团鬼火在幽幽地燃烧。这是他被俘之后饱受折磨之后的结果。敬翔将他带回来时,所有人几乎以为这个人肯定是废了,那时的朱友贞,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疯子。便连朱温也是摇头叹息了一声,心头只当没这个儿子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经过一年的调养,朱友贞居然慢慢地恢复了过来。只不过这个昔日战场之上的骁将,身体已完全垮了,再也无法冲锋陷阵了。这对于以武力起家的朱氏来说,这位三皇子,自然也就不值得重视了。
“相爷今日倒有闲情雅致呀,也对,这日子嘛,就该这样过,该忙的时候就忙,该享乐的时候,就要尽情享乐。”朱友贞抱拳对敬翔行了一礼,敬翔也站了起来,延请朱友贞坐下。
朱友贞冲着樊胜点了点头:“樊主司,今日是真巧,能在相爷这里碰上你。我可是请了你好几次,都请不到啊!”
樊胜躬身一礼,微笑道:“下官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脱身,不过以后殿下如有相召,樊某自然是会去拜见殿下的。”
朱友贞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樊主司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岂敢!”
“樊主司请坐,请坐。”朱友贞微笑着道:“说起来还要感谢樊主司对我麾下的那些人手下留情了,相请不如偶遇,今儿我便借相爷的地儿,正式向你道谢。”
说罢,朱友贞站起身来,竟然向樊胜一揖到地。
樊胜有些手足无措,以前的朱友贞,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他,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能让他看在眼里的人,屈指可数。
“有些意外吧?”敬翔微笑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三殿下历经磨难,性情可是大变了,养病的一年多,更是读了很多的书。”
朱友贞笑着转向敬翔:“即便是现在,友贞也是常读书的,特别是相爷给我开的那些书单,我更是每一本,都读了三遍以上。”
敬翔不由得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