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高象升的人。”樊胜奇道:“而且都是一些无名小卒。高象升很贼溜,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们并没有逮到够份量的人物,你确定要拿我去换?”
“樊先生这样的人,是断然不肯投降我们的。杀了未免可惜,能拿你去换回这些人来,对我们来说,是值得的。这些人在樊先生看来是无名小卒,但在我们看来嘛,却是我们的根基,如果救不回来是一回事,既然能救回来,自然是要救回来的。”
“明白了。”樊胜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田波。
田波道:“樊先生是不是认为,你如果回去了,能给我们造成更大的伤害,我们在做一笔亏本生意?”
“正有此意,樊某此役虽然输了,但却也不会妄自菲薄。”樊胜道。
“我们既然能胜你一次,自然就能胜你无数次。”田波道:“再者以后两军对垒,如果我们再栽在你手里,那也是我们的问题,与能不能救回来这些人是两码事。樊先生,今日我还有的忙,像这样的事情,府城里好多地方都在发生,人杀完了,总是还要善后的。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想来有几天是无法去理会樊先生的,我此时见樊先生一面,是想让樊先生该吃吃,该喝喝,别犯蠢就行了。”
“本来是准备自我了结的。”樊胜笑了笑,“但听了田统领这番话,我倒是很盼望以后再有与你较量的时候,倒是不想死了,你放心吧,我会等着你的。”
“那好,来人,带樊先生去休息吧!”田波挥了挥手。
两个黑衣人押着樊胜走了数步,樊胜却又回过头来:“我想问一句,我们那支会按时进入河中境内的军队,你们也早就有了预案吧?”
“屠大将军在等着他们。”田波道:“他们既然来了,自然也就不用走了。”
樊胜长叹一声,袍袖一甩,转身便走,竟是连看也没有看方振一眼。
凌晨时分,河中府城重新恢复了平静,烈火早已熄灭,连青烟也不再有一丝一缕的冒出,当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数支运粮的队伍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南城门方向之上,七八支运粮队汇集成了一个大队,向着南城门集中而来。
城门仍然紧闭,城头之上,田波,丁俭冷冷地看着这支队伍慢慢地靠近南城门。
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异状,这支庞大的队伍愈走愈慢,因为按照约定,此时方辉便应当出现来迎接他们了,而南城门,此时也应当大开。
正常的情况之下,这个时候,进出城门的人,就当是络驿不绝的。
但什么也没有。
城门没有开。
就更谈不上进城的人了。
运粮的队伍,停顿在了距离府城千步以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才发现不对,已经太晚了。”田波冷笑起来,回头做了一个手势,一名黑衣人晃燃了火折子,一扬手,手中的一个纸筒子发出了尖锐的啸声,一缕青烟冒出,一朵艳丽的烟花在空中爆炸开来。
城下运粮队顿时喧哗起来,那些打扮得像是民夫的人,纷纷从粮车之中抽出刀枪,有些彷惶地看着城头。
在他们的身后,骤然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之声,李波带领的左威卫的骑兵的一部分,依照计划,按时出现在府城之外。
骑兵呼啸着冲向城外的这些民夫打扮的准备袭击府城的反叛者。
大骇之下的这些民夫下意识地便向着府城方向奔来,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城头之上如雨的弩箭。
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这些反叛者便被左威卫骑兵们在城外像屠鸡杀羊一般地斩于马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距离府城百余里的一处所在,屠立春勒马于一座高岗之上,看着山下通过的一支梁军,冷冷地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
战鼓之声与喊杀之声,遽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