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多少好准备的。
无非就是带上自己的军械以及几日的口粮罢了。
至于其它,全都放弃了。
四更时分,邓景山的本部开始出城。
城门楼子上,邓景山不复以往的苍劲挺拔和信心满满,即便是在莫州大撤退的时候,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沮丧过。
半年多准备的心血,一直以为能取得一场胜利的信心,在这一刻,被现实击打的粉碎,而更严重的,是他一直以来不曾丧失过的信心,在这一次的打击之下,几乎荡然无存。
“老黄,能挡多久就挡多久,挡不住了就跑,跑不了就投降吧!”握着黄忠发的手,邓早山低声道。
黄忠发渭然长叹一声:“刺史,尽人事,听天命吧!”
与黄忠发用力地拥抱了一下,邓景山转身,有些步履蹒跚地走下了城墙。
右骁卫大营之中,柳成林用力地拍着前来报讯的左金吾卫的使者,大笑道:“此战功成,左金吾卫当为首功。你回去告诉薛将军,接下来就不以攻城掠地为重点了,建昌打不打得下来不重要,关键是要想办法更多的消灭邓早山的主力部队。”
“明白,我一定会将大将军的话转告我们将军。”
“辛苦你了,还要连夜回去。”柳成林道:“外头已经给你换好了马,准备了食物,当然,还有一壶好酒。”
“多谢大将军!”使者喜滋滋的转身出帐,别的倒也罢了,一壶好酒,让在风雪之夜奔驰的他来说,可就是最好的奖赏了。
夜风凛冽,柳成林与柳长风并辔而骑,看着远处只有几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曳的平泉城,柳成林问道:“长风,你说现在平泉城里,邓景山在干什么?”
“跑路!”柳长风笑道:“我们得到了消息,想来,他们也应当收到了消息,可平泉城未免也太平静了,过犹不及,这只能说是他们在严密地封锁消息。邓景山应当跑路了。”
“跑了好,他们跑上一天,下面的士兵也就明白是咋回事儿了,这样咱们追歼敌人,也就更省心省力。”柳成林笑道:“给你一天时间,能拿下平泉城吗?”
“能!”柳长风道:“早前蓄着力呢,不就是要把邓景山给吸引过来吗?马上就要关门打狗了,怎么能放过他?踏碎平泉城,活捉邓景山,我连口号都想好了。”
“能活捉最好,就算让他跑了也没多大关系!”柳成林微笑道:“一个主力尽丧的平州刺史逃回去,又还能玩什么花样?最多明天,刘思远也会收到消息了,此人的反应,倒是让我十分感兴趣。是集结兵力前来救援呢?还是撩蹶子一溜烟儿地跑回去呢?有趣,真是有趣。”
天色大亮,安静的右骁卫大营之内鼓号齐鸣,一队队的全副武装的步卒从营内开了出来,在平泉城前依次展开。
一台台大型的投石机被士兵们喊着号子从营内推了出来,城头之上,黄忠发心里有些发寒,打了这好些天,这种大型的投石机,他只看到了不超过十台,结果,今天一下子便多出了一倍有余。
出了投石机,更多的攻城楼台,更多的强弩,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城墙之下。
“踏碎平泉城,活捉邓景山!”前敌指挥柳长风高举着他的长枪,从整齐的士兵队列之前纵马掠过,最前排的士兵纷纷伸出他们手中的兵刃,与柳长风的长枪相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踏碎平泉城,活捉邓景山!”
一个个的方阵应和着柳长风的口号,呐喊之声响彻天地。
坎岩坞堡,刘思远所部费了一天的功夫,在坞堡之前用积雪垒起了一座高高的雪山,然后以这座雪山为遮挡,将大量的兵马藏在了雪山之后缓缓地向着坞堡压近。更多的人,则在不停地把雪山向着坞堡推进。
坞堡之内,两台大型投石机,不停地向着雪山轰击,但轰击摧毁的速度,显然跟不上对方垒堆雪山的速度,雪山虽然缓慢,但却仍然在坚定不移地向着坞堡推进。
刘思远用了最笨的方法,但对于守卫者来说,这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刘思远要用人海战术,淹没了李睿所部。
“看起来不出城作战也不行了。”李睿摇了摇头,看着顾寒道:“顾判官,堡内的守卫就交给你了,我带骑兵出堡先去干一仗。”
堡内,李睿一直没有舍得动用的一千骑兵开始向着堡门口集结,这一次出去,还能有多少人回来,谁也说不准,因为他们都清楚,在那巨大的雪山后面,一定藏了数不清的敌人。
远处,刘思远的中军大旗之下,拈着胡须的刘思远咬牙切齿地看着让他头痛的坞堡,冷笑着道:“且看看你这龟壳,还能撑多久?刘岱,刘岩,敌军如果出城,你二人立即率部本骑兵自左右绕过,将他们的后路堵住,将出城之敌,全歼在城下。”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