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刑部礼部这些地位得到大大提高的事务部门,他们能捞到那几个部?史部?想也别想,现在武威的官员都是李泽任命的,谁会鸟他们这些人?兵部?就凭韩琦、秦诏、薛平的那点兵马,如何能与李泽的十数万大军对抗?户部?他们有钱吗?现在他们吃的用的那一样不是李泽提供的?薛平知道的更多一些,武威的度支司所行的实际上就是朝廷户部的职能,他们搞的那一套,就算他现在去长安把过去的老户部尚书捞过来,只怕也是一头雾水,双手抓瞎,两眼发昏,连帐目都看不懂。这三个重要的部门一去,他们能得到的也就是刑部工部礼部这些了,但这些部门又能在眼下这样的局势之中发挥什么作用?
一旦现在被边缘化,以后想再翻身可就难了。
这个制度,就是李泽为他独揽大权而量身打造的。薛平霍地站了起来:“我反对!”
李泽不以为意地抬抬手,示意薛平接着说。
“三省六部,大唐施行多年,行之有效,贸然改之,不利朝政实施!更可有效地制衡独夫掌权,君上昏庸。”
“何谓行之有效?”公孙长明冷冷地道:“因为行之有效,所以大唐到了现在这个模样,所以使得天子不得不北狩,使得长安东都尽皆陷落?”
“你!”薛平转身怒视公孙长明。
“难道不是吗?”公孙长明冷笑:“我在长安之时,也见过三省联席议事,敢问田侍中,那几次联席议事,有一件事你们议出了一个结果吗?哪一次不是在吵闹打斗之中草草收场?一个赈济的案子,都能让你们翻出花儿来,明明三言两语就可解决的事情,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一次次拖延不决,最终使得受灾的地方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等你们终于拿出一个方案之后,哪地方,还能找得到被赈济的人吗?最可笑的是,朝廷却仍然拨出了钱粮,而这些钱粮还实实在在的被发了下去,落到了谁的手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吧!”
田令孜张了张嘴,却是啥话也没有说出来。
公孙长明巧妙地避开了薛平话中的重点。薛平所说的几句话,最重要就是后两权,独夫掌权,在这里暗指的就是李泽了。但公孙长明就将话题直接转到了政事堂的办事效律之上。
政事堂本身当然是一个很优秀的制度,但问题是,到了现在,政事堂已经成了朝廷之上争权夺利的地方了,议事不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为了彰显各自的权力,图谋各自的利益,这样的政事堂,当然是形同虚设,不但办不成事,还会极大地坏事。
因为政事堂的官员们,不再是因为事情而讨论,纯粹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讨论。凡是不利于我的都要反对,反是有利于我的都要支持。
管他这件事最终的指向是什么呢?
这就是现在薛平的为难之处了。他不可能公开跳出来直指李泽想当独夫,只能暗指,但偏生李泽当作没听到,而公孙长明的一番话,又让薛平反驳不得。因为薛平很清楚,他一旦反驳,公孙长明便可以列出一大堆的事情,来说明现在朝廷行使的那一套制度是多么的腐朽不堪。只怕会揭出更多的黑暗一幕,那时,就让这大堂之中济济一堂的文武百官看大笑话了。
看到薛平难堪地站在中央,面红耳赤,李泽摆摆手,道:“薛侍郎,现在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并没有说一定就要这样做嘛,从潞州到镇州,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是不是?”
薛平无奈地走了回去坐下来,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但是,我要强调的是!”李泽突然又加重了语气:“我们这一次打赢了昭义之战,只不过是我们走出了复兴大唐的第一步,未来的日子,必然会更艰难,路途会更艰险,三省六部制,政事堂制虽然在很长时间内,是大唐最主要的政治制度,但很显然,发展到现在,他已经不符合我们现在的实际需要了。”
“现在,我们需要高效,需要令行禁止,需要上下一心。如果我们重建的朝堂制度,像公孙先生所说的那样,还能办成什么事?别说是复兴大唐了,只怕我们偏安一隅也做不到。”李泽扫过屋内众人,冷冷地道:“任何争权夺利,打小算盘的人,我是容不下他的。他在我这里,也不可能呆下去,这样的人,我建议你趁早自谋出路,免得到时候触犯了律法,毁之晚矣!”
犹如一阵寒风扫过大厅,所有人无不挺直了腰背。
“武威节镇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便是因为从上到下,团结一致,对外一个声音,令行禁止,上行下效,这是我们战无不胜的深度原因。也说明了这样做的必要性和正确性,没有道理我们不发扬好的东西!”李泽缓缓地道:“这就是我的想法,不管在场的人有什么其它想法,在抵达镇州之前,都可以与我当面商讨,但如果在我们到了镇州之后,有不同意见的人,仍然没有提出更好的办法来,那么,这就是接下来的定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