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是行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营州,辽州这些地方之广袤,可不是我们这里能比的,张仲武都不消与我们硬拼,只需要拖着我们转来转去,就能把我们耗得欲仙欲死,所以啊,接下来对付张仲武,真是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打下一地,经营一地,慢慢地逼迫他,缩小他的战略空间,想一战而定这样的事情,在那片地方上,想也不要想。”
“你似乎更忌惮宣武朱温啊!”
“先生,叫得凶的狗我还真不怕,就像张仲武这样的。现在田承嗣也算一个吧,看起来他比张仲武高明一些,但我并不惧他,而像朱温这样一声不响,但却暗地里张着满嘴厉牙伺机咬人的家伙,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因为我摸不清他的底牌啊!”李泽有些恼火地道:“在孟津度,他已经暗算了我一把,看起来是卢龙与魏博出的手,但宣武在暗地里的动作,才是真正致命的。而不久前候希逸的动作,也已经证明了是宣武在后面撺掇的,这说明了什么?先生,这说明朱温的势力,已经不声不响地控制了兖海,天平军现在看起来似乎是魏博的盟友,但其中有什么猫腻,谁也说不清?我之所以不动,也就是想看看田承嗣到时候与长安动手之后,宣武到底有什么后手?”
章回点了点头:“朱温的确是一个厉害角色。你在武威,从地理条件上来说,的确先逊了他一筹,有点鞭长莫及的感觉。你在长安伏下一支军队,就是在防着这件事?”
“那只是为了确保母亲与巧儿的安全。”李泽皱眉道:“如果真有事,有这样一支军队护着,总是能让人安心不少。”
“先做好自己,总是不错的。”章回从沟渠里爬了出来,“春耕大概还有十几天便能告一段落了,结束之后,武威书院新的一年的招生也将开始,到时候还要请你这位节帅来主持啊!”
“这是自然。”李泽笑着点头。“先生这便要回去了吗?”
章回拍拍肚皮:“半天劳作,也该回去祭祭五脏庙了。”
两人一笑作别,李泽转身正要离去,远处去了传来急骤的马蹄之声,两人对望了一眼,反而都停下了脚步,这个时候,快马奔于乡间小道之上,自然是有着特别重大的事情。
让李泽诧异的是,骑在马上的居然是田波。
田波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地奔到两人跟前,却是脸带喜色地拱手向李泽道:“恭喜节帅,贺喜节帅。”
“喜从何来?”李泽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节帅,长安方面刚刚送来消息,十天之前,夫人为节帅诞下鳞儿。”田波大声道。
“不是要到四月初吗?”李泽惊喜莫名:“怎么就提前了半个月呢?”
“虽说十月怀胎,但九个月的孩子,却也是差不离儿了。”章回笑道:“这可真要贺喜节帅,李家有后,武威便更加稳如磐石了。”
李泽大笑:“田波,将这个消息宣告武威,为庆祝我的儿子降生,武威大赫,只要不是十恶不赫之罪,尽皆赫免之。”
“犒赏军队,每人赏肉两斤,酒一斤。”
“凡六十岁上老人,发钱百文,肉一斤,酒半斤!”
“遵命。”田波大声道。
消息被以布告的形式,贴满了武威领地,整个武威治下,顿时弥漫在了一片喜悦的气氛当中。刚刚在战场之上获得大胜,大帅又喜得鳞儿,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不过李泽在欢喜不尽的时候,长安,王夫人却是仍然满脸愠怒地站在柳如烟的床头前,似乎想要发脾气,却又知道现在着实不是时候。
本来孩子是还要半个月才出生的,但憋了好几个月的柳如烟,腆着大肚子在校场散步,看到士兵训练的场面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取了几支长矛练了练掷矛之术,这一掷不要紧,直接便动了胎气,当场便发作了。
这可是将王夫人给吓坏了。
好在孩子平安地生了下来,只不过当时在校场上带队训练的陈炳,却是吃了一顿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