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费仲点头道:“潜伏的探子报告中,李泽已经开始向定州,易州调集了大量的棉衣,棉裤,棉帽,甚至于手套等物,而薪炭也在大量地向易州等地运达,他的确是准备与我们长期对峙。”
张仲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节帅,我们的将士,还有不少人穿着夏衣。连秋装都没有跟上,更别说冬衣、棉絮了。”费仲咽了一口唾沫,叹息道。
“现在就着手,能调集多少?”
费仲缓缓摇头:“节帅,这不仅仅是军队的问题,还有大量的辅兵,民夫,他们也是需要的。而在以前,我们是从来不给这些人提供过冬物资的,除了这些人,还有大量的契丹骑兵,因为出了耶律奇事件之后,我们也开始为他们提供作战物资,这个头一旦开了,便不可能再停下来,升米恩,斗米仇呢,以前没给,他们也过了,可一旦给了,突然停下来,那就会有更大的怨气了。”
“也就是说,如果对峙,这个冬天,我们是熬不过去的。”张仲武道。
“我们的核心军队自然是可以熬得过去,但大量的辅兵,民夫,甚至于契丹骑兵是熬不过去的。”费仲道:“如果没有了他们,这仗又怎么打呢?”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寻觅战机,找到与对手决战的机会了。”张仲武点头道:“可惜李泽就像一只乌龟一样缩着脑袋,涞水县的石壮当真如同一块石头,在他身后,老奸巨没有的曹信,必然也有后手布置,很难寻找到突破的机会啊。”
“机会总是有的。加强进攻,不停地进攻,也许在不断地进攻之中,对手会自己露出一些破绽出来。”费仲道。
战事进入到了十一月之后,骤然之间便激烈了起来,在卢龙军潮水般的攻击之下,遂城,容城摇摇欲坠,曹信不断地从抽调部队补充到前线,以期稳固防线,镇守涞水县的石壮则率领麾下兵马,渡过拒马河,反攻入涿郡,意图迫使卢龙人回兵支援。
双方沿着拒马河拉踞般的你来我往,终于使战争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十一月中旬,石壮攻陷涿州北新城,在拒马河北岸第一次建立起了前哨阵地,使得武威军兵军心大振,数日之内,石壮率其部近万甲士,以北新城为基础,再下范阳城,涿州看起来摇摇欲坠。
但在易州,别说久经战阵的曹信,便连李泽也有些狐疑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啊!张仲武难道为了打遂城,容城,竟然连自己的大本营涿州也不顾了吗?
“有鬼!”李泽断然道。
“有鬼!”曹信重重点头。
当然有鬼!因为就在石壮攻过拒马河,连下涿州重镇之时,他的主力部队也跨过了拒马河,远离了易县,而在拒马河南岸,攻打容城,遂城的卢龙军队却突然放缓了进攻的步伐,军队重心开始稍稍向涞水县倾斜。
他们是想截断石壮的归路。
他们不是想要吞掉石壮,他们是想阻击石壮回援。
因为在这个时候,由张仲武亲自率领的两万铁骑,已经绕行数百里,渡过了北拒马河,径直杀向了易县,而在这个方向之上,只驻扎着一支军队。
就是来自长安的,准备磨练一下自己的那支神策军中的一支。区区三千人马。
而李泽,曹信,此刻全都在易县。
张仲武驱使辅兵,民夫,甚至于契丹骑兵不顾伤亡地进攻,甚至放弃涿州数座重城的目的,在此刻终于一目了然。
他要发动一次斩首之战,直接拿下李泽。
而这种战术,是他在以前对付契丹之时,经常使用而且屡试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