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以前,郝仁对于屠虎只是耳闻,只是知道此人乃是北方一个有名的狠有。
屠虎带着义兴堂的商队走南闯北,乱世之中,商队自然是以武力为基础的,屠虎带着的商队自然也不例外。不知击溃过多少想要占便宜的黑道大腕,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这样人的鲜血。即便是黑吃黑,偶尔他自己扫演一次强盗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干过。
同样混黑道的郝仁,自然也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现在的屠虎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了千牛卫右将军,这可是从三品的高官啊。黑道大拿,白道高官,屠虎的身份切换如意,让郝仁艳羡不已,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状态啊。
抛开这一些不谈,光是千牛卫如今在长安的势和,他也压根儿就惹不起。千牛卫是什么人,哪是连皇帝的元从禁军都敢揍的人,那场并没有公开宣扬的双方五百人的战斗,郝仁也是有耳闻的。
眼前这位,可是能在长安城调动数千兵马的主儿。像自己这样的人,他眨眨眼就能给灭了。至于会不会在长安造成混乱,只怕眼前这位是压根儿就不会理睬的,因为他的主子,远在武威,现在正准备与张仲武决战呢!
郝仁自己出身军人,当然也明白军人的作风。
“你退出军队多年,还能保持军队的作风,难能可贵。”看着郝仁的坐姿,屠虎赞赏地点了点头:“至于你说你是下里巴人,我可就有不同意见了,现在的郝仁,可不是以前的郝仁了。”
“屠二爷夸奖了,其实屠二爷要见我,派个人传召一声就好了,我想巴结您,还怕您不理我呢!哪里用得着这种手段?”郝仁瞅了一眼板凳上的壮汉,抱拳道。
“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找过你。”屠虎呵呵一笑,转身拍了拍那个壮汉的脸庞,也不管那壮汉又羞又恼的表情。“郝仁,我有事情要你做。”
郝仁脸色一紧,结结巴巴地道:“屠二爷,您们都是办大事的,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泥里打滚,混口饭吃的,您们的那些大事,我们实在是不敢参与啊。你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也是给我们这些人一条生路。”
屠虎哼了一声:“郝仁,我既然找上了你,自然也就弄明白了你的底细,否则长安还有三个与你身份相若的人,我干嘛径直找上了你?你能来宣武朱温办事,就不能为我武威办事?富武此时的手还只能偷偷摸摸地伸到长安来,我们武威,可是可以轻而易举在便在这里了结了你。”
郝仁垂下头去。
屠虎没有作声,牢房深处却走来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手里端着一个盆子,内里竟然有着一叠厚厚的黄裱纸,年轻人不作声,只是从中拎出一张,随手就贴在了板凳之上的那个壮汉脸上。
壮汉顿时左右摇脑袋挣扎起来。
郝仁眼角一阵乱跳。
“你每年从朱温哪里拿一万贯钱,替朱温收集长安的消息。这样的事情,你已经干了三年了。”屠虎不紧不慢地道,“我们还知道,你之所以干这种事情,是因为朱温麾下有你过去的一个长官,现在是朱温麾下将领,正是他联络上的你。”
屠虎说话不禁不慢,但每说一句话稍策一顿的当口,那个年轻人便往板凳上的壮汉脸上贴上一层黄裱纸,七八张贴上去之后,板凳上的汉子挣扎的幅度已是愈来愈小。
“停,停,屠二爷,你就说,要我干什么吧!”郝仁大叫起来。
屠虎挥了挥手,那个年轻人伸指头轻轻一戳,顿时在黄裱纸上戳出了一个小洞。
郝仁哭丧着脸看着屠虎:“二爷,你们都是大人物,我只是一个小鬼,我从来都不想夹到你们中间去,您又何苦为难我呢!”
“从你拿了朱温的那一万贯钱的时候,你就已经掺合进来了。这条船,上来容易,下去就难了。”屠虎嘿嘿一笑。“郝仁,你当过兵,打过仗,当知道厉害。”
“您想要我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朱温要你干什么,或者你能得到朱温那边的任何消息,我们都需要。”屠虎淡淡地道:“郝仁,你要清楚,如果你耍滑头,玩心机的话,哪怕现在朱温的大军到了长安城外,我照样伸出一根手指头就捻灭了你,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郝仁哭丧着脸道。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白干。”屠虎道:“我们武威人,最是义气,从不让人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