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刀顿有所悟,似乎想通了什么事情,脱去全身衣衫,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狂笑而去,歌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唐不敬见状,恶狠狠看了二人一眼,屁颠颠跟着追了上去。
贾夫子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萧金衍苦笑,“我又不是读书人,还不如让我猜一猜,你葫芦里是赤水酒。”
贾夫子连将葫芦藏到后面,很显然,他并不想跟他分享这葫芦酒。萧金衍有些担心,“看这样子,楚狂刀与李秋衣一战比试,在所难免。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贾夫子道,“若是在规则之下,金刀王的胜率更高一些。可今夜你对他做的事,他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势头了,两人孰胜孰败,还不一定呢。不说这些,小和尚,别来无恙啊?”
刚才与楚狂刀一战,宝路大败,看上去很惨,不过是皮肉伤,以他特殊体魄,恢复并不是难事。然而,宝路却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了,萧金衍见过他露出法相,此刻再也不敢小觑于他了。
宝路道,“贾夫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之前在洛阳还没有输够嘛?”
贾夫子一听,顿时来了气,“那天下棋,我吃多了积食,只发挥出寻常三成的实力,让你侥幸胜了五局,你还踩着鼻子上天来?有本事,咱俩在这里,分出个胜负!”
宝路哦了声,“师父说我脑子笨,不过下棋,我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这么说吧,那天我不过发挥了一成实力!你要在我这自取其辱,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贾夫子心说哟呵,这小子被揍了一顿,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既然如此,咱们把十三天局下完。”
宝路:“输了的叫爸爸!”
萧金衍见两人要在这里下棋,问,“没有棋盘棋子啊?”
贾夫子傲然道,“我们这天道棋局,以天地为棋盘,以日月星辰为棋子,起子之间,乃天下百姓苍生!落子之间,江湖气数运命!”
萧金衍闻言,竖起大拇指,“我就佩服你们这些书生,动不动天下、苍生、百姓、运命,手起刀落,就是日月星辰,像我这种大俗人,一抬头,只能看到牛在天上飞!”
宝路问,“为何牛在天上飞?”
萧金衍笑道,“牛不在天上飞,一会儿怎么给你掉牛肉馅饼儿?”
宝路拍手,连称妙极。
贾夫子道,“小和尚,请!”
宝路大声道,“今日,就跟你再来比三局!”说罢,拿起禅杖,找了块巨石,纵横十五道,画了一副棋盘。
萧金衍纳闷,“我虽然不会下棋,但棋盘不应该是十九道嘛?”
贾夫子笑道,“你那是围棋,又岂能跟我们天道棋局相比?”又对宝路道,“小和尚,咱们先前各五胜五负,天道十三局,最后三局,咱们分出胜负,黑子为圈,白子为叉。”
“好!”
贾夫子道:“尊老敬老,乃天下美德,咱们这第一局,你先让我四子。”说着,还未等宝路反应过来,贾夫子自“天元”之上,连画了四个圈儿,哈哈一笑,“四星连,无论你堵那边,我这边五子一线,我赢了。”
宝路愤然道,“你耍赖,我为何让你四子?”
贾夫子说,“我棋艺不如你,年纪比你大,第一局,让我四子,很正常。”
萧金衍见贾夫子欺负宝路,提醒道,“你棋艺既然不如宝路,那干脆弃子认输得了!”宝路一听,说对啊,弃子认输。贾夫子说,还有两局,你来或不来?
宝路吃了一堑,第二局说什么也不让他占先,说我头发少,我先来。说着,抢先放在天元位上,前三子摆出了“花月”开局。萧金衍恍然,我说怎么少几条线,敢情下得五子棋,还天地为盘,苍生为子。
倒也不是宝路聪明绝顶,只是若无禁手,花月、蒲月两种开局,只要勤加练习,二十步内必胜,他乐意看贾夫子吃瘪,也不提醒他。贾夫子沉着应对,两人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过了没多久,贾夫子开始有些吃力,每一子都落的极为小心。
不过,宝路杀局已成,每落一子,贾夫子被迫堵截,终于在十七目上,宝路凑成了一个双三连,贾夫子投子认输,败下阵来。两人一胜一负,贾夫子道,“前面十二局,六胜六负,看来你我的棋王之争,在这第十三局了。”
宝路忽然弃子,拍了拍手,道:“不比了!你这老家伙,每一局都要耍赖,就算赢了你,也没什么意思。”
贾夫子反问,“若是输了呢?”
宝路道:“输了也不丢人。”
这句话差点没把贾夫子给呛死,只见他吹胡子瞪眼,骂咧咧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让楚疯子一刀把你宰了!”
宝路哼哼两声,“我怕了他不成,就算打下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两人打着嘴官司,萧金衍只得出来说和,说天色不早了,等有机会在决一胜负。两人这才作罢。闲聊之余,萧金衍才知道,贾夫子受了李纯铁委托,从萧金衍离开苏州之日,就在暗中保护他。
昨日在扬州城外,箭公子以神箭锁定他时,贾夫子本准备出手,后来发现了宇文天禄的三夫人李夕瑶也在暗中相助,于是便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