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了吊床,鱼也烤好了,他把鱼拿下来递给陈静:“吃吧。”
陈静说:“没有盐。”
萧扬拿出一小包盐递给她,然后就走开了。
这盐同样是从飞机上带下来的补给品,很少,只有十几克的样子,所以陈静也不敢大手大脚,只是小心翼翼的往上面洒了一点点,剩下的小心包好,然后开始吃鱼。
鱼刺很多,必须非常小心,不然就会被梗住,因此她吃得很慢。
萧剑扬则再次走开,很显然,他去找别的东西吃了,这么一条鱼,肯定不够两个人吃的。
陈静填饱了肚子,无师自通地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把吃剩的鱼刺、鱼骨头给埋了进去,然后洗手,躺在吊床上开始休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肌肉不是酸痛难当的,真的动都不想动了。
萧剑扬回来了,照例给了她一支那种喝起来带着一种中药的苦味的体能补充液,然后往火堆里扔了一块白蚁巢碎块。白蚁巢碎块在燃烧的时候产生带清香的烟雾,这种烟雾正是丛林中渐渐活跃起来的蚊虫的克星很快就将它们给驱散了。他打开背包,拿出雨衣递给陈静,示意她盖着。本来应该有行军毯的,但是在炎热的非洲,这玩意儿似乎完全没有必要,除非是沙漠的夜晚,否则非洲极少有冷到晚上要盖被子的时候。
陈静把雨衣展开,喝完体能补充液之后便闭上了眼睛。萧剑扬爬上一棵大树,就躺在一个树杈上,似乎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床,陈静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他居然要睡在树上,眉头蹙起,想叫他下来,但最终没叫。她在心里赌气:我让你对我不理不睬,摔死你活该!
只可惜萧剑扬与大树浑然一体,想要摔死他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实在是太累了,陈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经常去爬山、游泳、打网球和跑步,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但还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一连几天都在爬山涉水亡命奔逃,一天下来,她累得都快散架了,躺下去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先睡个昏天黑地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对她不理不睬,尽管丛林里不断传来掠食动物那让人汗毛倒竖的嗥叫声,但是有他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快十天了,她还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睡得如此安心的。
萧剑扬却没有睡,他躺在树杈上,就这样静静的躺着,目光透过对冠,依稀看到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如银月色穿透树梢洒落地面,洒在她的身上,她就像一个熟睡中的天使。他没有去看她,就这样看着月亮,怔怔出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恬静而忧郁。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浑然如钢铁雕刻。
她的忧伤,她的委屈,她的困惑,他都看在眼里,因为他是最优秀的尖兵,观察入微,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但他始终没有作出反应,甚至拒绝跟她交流,尽管在去年午睡梦回之际,他无数次希望能站在她的面前,把一切都跟她说清楚。
变了啊……
她没变,他变了,变得铁石心肠了,以前他哪里舍得让她受哪怕一丝丝委屈?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陌生和疏离,而每次照镜子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变得很陌生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他抱紧怀中的81式自动步枪。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保护她的誓言都不会变,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