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剑扬无语+翻白眼中,那辆身上布满弹孔,方向盘下面还有两根电线在晃荡着的皮卡哼哼哧哧的打着油屁,在破破烂烂的公路上一路狂飙。真的得佩服波琳娜,这么烂的皮卡愣是让她开出了F1方程式赛车的气势,一路超车无数,惊掉的下巴更是数不胜数。就这么一路飙着,一直开到了奥巴朗城外公路桥桥头。
然后就被一个收费站拦住了。
乌干达人设卡收费的方式颇为凶残,人家最多是放阻拦杆拦住过往车辆和行人,然后让他们交钱,他们是直接在公路上设置路障,在公路边用沙袋垒起胸墙,架起机枪————因此过往的行人都很自觉的交费,绝对不会有人冲卡什么的。面对七八名荷枪实弹的士兵,面对一挺随时处于待发状态的机枪,谁敢为了省几个小钱而冲卡,那绝对是脑子被产钳夹坏了。
萧剑扬和波琳娜出生的时候一切顺利,脑子没有被产钳夹过,所以老老实实的停下车。一名身高一米九左右,挎着AK-47自动步枪的乌干达士兵走过来,把车窗拍得嘭嘭响,气势汹汹的叫:“交过路费,交过路费!”说的是斯瓦西里语,乌官达的官方语言。这家伙实在是强壮,说话跟吼一样。
波琳娜摇下车窗,探出头去,用英语问:“交多少?”她虽然掌握十门外语,但都是国际上流通很广的语种,像斯瓦西里语这种小众的语种,她是听不懂的,不过并不妨碍她猜出对方的意思————废话,一看那个收费站就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了。
骤然冒出这么一名容貌姣好、身材火辣的毛妹,那名狗熊般粗壮的乌干达士兵不由得愣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放低了一点,比出五个手指头:五十美元。不得不说,这价钱可真是够黑的,非洲绝大多数人口一天的生活费用都达不到一美元呢,五十美元,那是很多人一个月的收入了。
不过这笔钱对于波琳娜来说不算什么,她随手扯了一张百元美钞扔过去:“不用找了!”一蹬油门,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设卡收费的乌干达士兵瞅着这辆异常嚣张的皮卡,还有车内那位金色长发狂飞乱舞的美女议论纷纷……还好,议论归议论,总算没有人追上去。
靠着美元开路,顺利进城后,萧剑扬放下车窗,好奇的看着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残破,公路上到处都是瓦砾和垃圾,很多建筑物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弹孔,甚至被轰塌了一面墙壁————好嘛,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在说什么,差不多是现场直播了。街边有很多伤残的成年人,有些伤口严重化脓,苍蝇围着他们飞来飞去,赶都赶不走。还有不少行乞的小孩子,全身脏兮兮的,骨瘦如柴,神情呆滞,眼神空洞,除了会说会动会呼吸之外,他们跟朽木没有任何区别了。这些孩子命运异常悲惨,要么被各军阀抓去当炮灰,成为非洲著名的娃娃兵中的一员,要么则饿死在街头,然后被人当野狗随便找个地方埋掉了事,绝大多数人都注定活不到成年。商店很少有开门的,有点商品什么的都是在街边摆卖,而且在摆卖的时候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看到皮卡开过来马上收拾东西逃之夭夭,实在来不及收拾了就不要了,逃命要紧。奥巴朗实在太穷了,开得起车满城乱窜的人只能是那些扛着枪的家伙,这些家伙可不好打交道,看上了什么用枪一指你就得乖乖的交上去,不给?那就拿命来吧!这些家伙小老百姓是惹不起的,在必要的时候牺牲一点货物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是很有必要的。
萧剑扬小声对波琳娜说:“这地方让我有一种回到了旧社会的感觉!”
波琳娜说:“人家已经够惨了,就别讽刺人家了……哪里有地方可以停车啊?”
萧剑扬问:“停车?你停车干嘛?”
波琳娜理直气壮:“当然是去喝两杯喽,我已经闻到好酒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