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萍此刻的伤心也不是全然作假,苏锦榕不仅是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更是她物质和精神上的依靠。
这几天苏斯岩四处奔走,不过收效甚微,来找郁安夏,是她和夏露私底下商量后做的决定,也算是病急乱投医。
彼时,丁瑜君主动给她们让出谈话的空间:“你们先聊,我去厨房帮陈姨。”
郁安夏将小食袋递过去给她,也顺便从杨萍手里抽出胳膊。
她和杨萍还有夏露坐到了客厅里,沙发前的玻璃桌上摆着的雨前龙井还在泛着热气。
刚坐下,杨萍迫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舅舅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我最近这段时间挺忙的。”
其实这大半个月,苏锦榕的事情她一直都在关注,不过杨萍找上她却在意料之外。
对面两人显然不相信她这样的说辞,夏露语气嘲讽:“你再忙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你亲舅舅。”
郁安夏也没那么好的脾气陪这两人客气:“我知道又怎样?就算我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改变不了。”
“露露说得对,他是你舅舅,你就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杨萍早知道找上门肯定会碰壁,但郁安夏这一开始就不留丝毫余地的态度还是让她大为光火,“就算他真的犯了错,你身为外甥女,也应该给他周旋一二。你妈妈当年最看重这个弟弟,对他最好也护着他,她要是知道你今天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恐怕要伤心。”
“她如果伤心,肯定是要伤心自己一腔真心全都喂了白眼狼。”郁安夏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杨萍咄咄逼人的嘴上,脸色越来越冷,“如今的社会是法律说了算,他如果犯了法,自然有法律制裁,如果是被冤枉的,最后肯定也会洗清嫌疑无罪释放。我一个平民百姓,能做什么?不能做、不想做,更不会做。”
杨萍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目光锐利如刀锋:“郁安夏,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你要是愿意,陆翊臣不就在你身后吗?你说你舅舅是白眼狼,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不管不顾,算我今天白来这一趟。露露,咱们走!”
看着两人离开,郁安夏往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嘴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时,丁瑜君从厨房里端了刚炖好的枸杞鸡汤出来:“是乡下养的土鸡,很营养,陈姨熬了一下午。”说着,把碗递到郁安夏手上,坐下来侧目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别理她们。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脸皮这么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
郁安夏换上笑脸:“我本来就没准备搭理她们。”
“就算你舅舅跟你关系好,这事也不能沾,我听你公公提过两句,苏锦榕这事还涉及到du品,绝不是小事。”
丁瑜君也不是光想着家里人的利益,只是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这种事情陆家若沾染,就等于是将把柄往陆璟和陆玮的对手手里送。
郁安夏没接这茬,低头准备拿勺子舀鸡汤,只是看了上面一层浮油后,喉间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赶紧放下碗捂着胸口干呕了两下。
丁瑜君一脸担心:“怎么了?”
郁安夏冲她摆摆手,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制下去,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一大杯温水小口喝了几口:“没事,可能是这两天有点着凉,看到油腻的东西胃不舒服。”
“不油腻啊。”丁瑜君瞟了眼鸡汤,重油都特地撇掉了,陈姨是老人,清楚郁安夏和陆翊臣的口味,做菜一向清淡,又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落到郁安夏平坦的小腹上,眸底浮了喜色,“是不是有了?”
“……”郁安夏轻咳两声,不好直接告诉一心想着让他们再生一个的丁瑜君她和陆翊臣早就打算不再要孩子,每次措施都做得特别齐全,“应该是着凉了,我今天早上还有点咳嗽呢。”
丁瑜君不放心,让她找个时间尽快去医院检查。
郁安夏含糊着应过去,她这个月生理期的时间还没到,再有四五天就该来了。
这时,走出门的杨萍扭头见夏露已经换了鞋却还站在玄关处没跟上来,态度不大好:“怎么还不走?”
“来了来了。”夏露小跑出来挽住她的胳膊,脑海里却在回想着刚刚丁瑜君和郁安夏的对话,直到陪杨萍坐上车才想起今天来的正事,觉得郁安夏决绝的态度有点反常,“妈,爸和郁安夏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我和斯岩结婚又是递请柬又是打电话,她没露面就算了,连个礼物都没送。”
杨萍想起往事,神色有些不自然,苏锦榕当年做的事确实不厚道,不过在她看来郁安夏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着自己家里那一摊麻烦,没心情在背后和她说郁安夏:“她就那样的人,不来往也好,回头我再让斯岩找别的关系,一定要让你公公安然无恙地出来。”
夏露不置可否。
晚上陆翊臣洗过澡上床,郁安夏正在鼓捣今天刚换的手机。
“爸下午打电话给我,知道悦悦和嘉嘉放假了,让我们明天中午有时间带他们去郁家吃顿饭。”
“好啊,明天上午我先去一趟公司,我们十一点左右过去。”郁安夏头也没抬。
陆翊臣拿了本杂志,靠在床头随手翻起来,没一会儿耳边响起郁安夏对着手机唱歌的声音,还是平常最喜欢听的那首“因为爱情”,她唱起来或许没有原声好听,但真正让陆翊臣听到了爱情的感觉。
他放下杂志,侧过头目光锁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嘴角噙着笑,听她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