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郁安夏的认知里,时长青做过的那些事无一不在挑战陆翊臣的底线,而面对外人,他从来不是个轻拿轻放的人,也不会轻易妥协。为了陆茗不追究时长青在辐射珠宝一事中做的手脚,着实不像他的风格。
因此听到樊通打电话过来,她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时长青身上。
陆翊臣没有否认,伸手揽过她的腰:“先去吃饭,一会儿再和你详说。”
郁安夏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饭桌上萦绕着离别的愁绪,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和没心没肺的陆娇依,其他人看到两位老人家兴致不高,一顿饭吃得也是索然无味。
陆茗是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她还有话要叮嘱留在国内的时莞,吃过晚饭后没多久大家就散了各自回房。
二房回了现在居住的军区大院,陆翊臣和郁安夏因为明早要送陆茗离开,晚上留在大宅住了下来。
“大哥。”两人回房时,追上二楼的陆娇依在身后喊住他和郁安夏,陆翊臣面前,陆娇依不敢放肆,低眉顺目地喊了大嫂,然后有些紧张地开口问,“大嫂,听说你后天就要去京都了,还要待一个多月,我也想一起去,正好不比赛的时候还能代替大哥陪陪你,省得你无聊。”
为了省去麻烦两头跑,总决赛期间,郁安夏打算一直待在京都,除非茗江市有事才会回来。
而此时陆娇依的紧张在于,看似在和郁安夏说话,其实真正征求的是陆翊臣的意见。
郁安夏没有立马应下,看向陆翊臣,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深邃眸光,冲他挑了下眉。似乎在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陆娇依居然说怕她无聊要陪她。郁安夏其实心知肚明,自从庄园酒会出了邱良那事后,陆娇依看到她不敢再横眉冷目完全是被陆翊臣给震慑到了,但在她心底,估计她认的大嫂还是只有易宛琪一人。
这时,陆翊臣肃着脸开口:“你去京都做什么?不好好去公司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葛杰说已经行政部那边报告已经几天没看到你人出现了。”
陆娇依低头扁着嘴,透着委屈的意思:“上班太无聊了,我想去京都找温飞航他们玩。”
“别拿他当借口,你不喜欢人家,就别总是有事还麻烦他。”陆翊臣牵过郁安夏的手准备转身回房,教训的语气虽不温和但也算不得严厉,“不许烦你嫂子,这事我做主,你想去京都玩以后有机会再去。你嫂子是去参加比赛,不是游山玩水的,别跟着去添乱。”
郁安夏跟着耸了下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其实她也不大想带陆娇依去,所以一直没点头,把这个难题推给了陆翊臣。她不觉得前几天还幸灾乐祸地说她要被易宛琪淘汰的小丫头短短几天就能茅塞顿开,一下子和她亲如姐妹了。
陆娇依哦了声,等到两人的身影被关起的房门隔绝,她撅高嘴在原地跺了下脚,转身上了三楼。
“易姐姐,我大哥不让我跟着去。”回房后,陆娇依关上房门,一脸丧气地将自己窝进沙发里给易宛琪打电话。
“我也想去京都给你到总决赛现场打气,但是我现在每个月的月例钱都被限制了,大哥要是知道我偷偷跑去,说不定一生气就把我所有的卡都给冻结了。”
电话那边易宛琪想了一会儿,很快说道:“我有个法子。”
……
次日上午,陆翊臣和郁安夏还有时莞将陆茗母子三人送去了茗城机场。
陆翊臣一身浅灰色格纹西装挺拔,站在那,强大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但一开口,又透着股周到儒雅的俊朗。
他递了几张名片给陆茗:“这几位是我的好友,家里在洛杉矶当地都是望族。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若是以后有什么急事我们这边不方便及时解决,你就找他们。”
陆茗感激地接过,看了眼戴着口罩的时莞,还是不放心地交代陆翊臣,以后如果时莞有不懂事的地方让他只管管教。
不过——
管教,既是教,那自然也要管。
时长青和时家,陆茗是完全信不过的。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果决,就是怕自己再接触到时长青,听他温言软语几句就会忘记那晚令人难堪的画面回心转意,所以才这样迫不及待地等离婚事宜一办妥,就立马带着孩子出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要不见面不联系,什么事都能过去。
陆茗带着时子涵和时萧依依不舍地和他们挥手告别。
时子涵舍不得自己玩游戏玩得超厉害的小外甥,一路走一路回头朝着郁安夏挥手,脆生生地喊着:“大表嫂,你要让嘉嘉经常和我发邮件,你告诉他,我会想他的!等我回来,我再和他一起打电动。”
郁安夏笑着答应他:“会的,表嫂回去就和嘉嘉说。”
目送三人过了安检,陆翊臣和郁安夏携手回返。
时莞主动开口不和他们一起走:“我去我男朋友那。”
陆翊臣和时莞的关系本就一般,直接就把话挑明:“我知道你妈妈给你留了钱,但坐吃山空迟早也会花光。我答应姑姑会照顾你,如果你需要找工作或者平时生活上遇到什么麻烦,我不会袖手旁观。但如果你自己借着陆家的名义到处惹麻烦,我也不会插手管你,不要学你父亲。时莞,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想要陆家的照拂,就规行矩步,别在外面给陆家招事。”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时莞丢下同样硬邦邦的一句话,转身就走。
陆翊臣开着车出了茗城机场后,直接往市中心医院而去。
昨晚樊通打来的那通电话是向陆翊臣禀报,时长青傍晚时候去餐馆吃饭和其他食客闹了点矛盾,被对方三个小混混围殴了一顿,打得昏迷不醒送去了医院。
陆翊臣接到电话那会儿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初步断定是脑震荡,也有可能还会有别的症状,一切要等人醒来再说。
只是郁安夏没想到,到医院时看到的会是一个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宛若初生幼儿般只知道抱着枕头流口水傻笑的时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