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昱勒马停下,转头望向霍石。
霍石急忙解释,“李虎摆下的这个战阵是风阵。风无正形,附之如天,这个战阵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的变化。俗语说,风云化龙,风阵一旦化为龙蟠,防御转为进攻,那威力就大了。”
风云化龙?完颜昱冷笑,什么龙蟠,不就是一条蛇嘛。“蛇有七寸,它的七寸在哪?”
霍石看看杨询卿,杨询卿微微摇头,示意他也无法确定。
“这种阵势一般在两翼部署马军,风化蛇蟠,两翼马军随即一为蛇头,一位蛇尾,但头痛的是,蛇头蛇尾也在变化之中,蛇头随时可以转化为蛇尾。”霍石手指对面战阵的两翼与中军结合部,“蛇打七寸,七寸就在这两个地方,但一旦阵势突变,蛇头变蛇尾,那七寸就不是七寸,而是陷阱。”
“如何破阵?”银术可不耐烦地问道。
“风阵重在变化,而各种变化中最厉害的就是龙蟠,龙蟠出现,马上就可以集中精锐打它地七寸。”霍石说道,“这个速度要快,一旦未能完成攻击,马上撤出来,免得被龙蟠困住,陷入围杀。”
“我可以直杀中军,先把李虎的步军打散。”完颜挞懒两眼微眯,一脸狂妄。
“步军战阵一旦列成,各兵种互相配合,威力极大,强行冲阵,伤亡太大。”杨询卿急忙劝道,“还是以步军正面突破为上策。我军步军轮番攻击,可以迫使敌阵变化不灵,这样敌阵就要及时变为龙蟠进行反击,这时候我们就打它的七寸。只要突破马了步军地结合部,此阵遂破,可以任意攻击。”
“你以为李虎可以随意指挥辽夏联军?”完颜挞懒对杨询卿的劝告嗤之以鼻。
“李虎列下此阵,正是为了统一指挥。”霍石看到几位女真人太过骄狂,好心提醒道,“李虎的步军是**布阵,两翼的辽夏联军也是**布阵,但只要任何一方出现危机,随即就要风化龙蟠进行反击,而这一切都是以令旗来指挥。三军以旗号为进退,正好可以弥补指挥上的失误。”
完颜昱挥了挥手上的马鞭,“就依此策。你们两位指挥步军正面攻击,高从佑和讹里刺率马军在两翼实施牵制攻击。”接着他鞭指挞懒和银术可,“你们各带一支精锐马军于阵前候命,一旦风化龙蟠,马上突击,打它的七寸。”
李虎和耶律马哥、李良辅驻马立于阵前,说着由防御转为进攻的事。风化龙蟠的威力若想发挥,关键在于如何巧妙掩藏“七寸”,“七寸”是阵势地要害,也是杀敌的陷阱,这需要马步军的默契配合,但辽夏汉三军的的确确没有默契,李虎摆下这个阵势,失败是迟早的事。
“我们必须把这一仗拖到黄昏。”李虎抬头看了看天色,笑着说道,“我没有那么多马军拿来和女真人拼消耗,我手上都是步军,我要用步军杀他们的精骑。”
李良辅回头望了望关口深处的斗形谷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血腥厮杀的惨烈场面。这一仗,要死多少人才能全歼金军?李虎是个疯子,连摆个战阵都是主动求败,这太可怕了,假如这一仗提前失败,围堵金军地五万大军又未能及时赶到,那结果是什么?
胡家勇、耿守忠、李延成、耶律德广纷纷打马而来。阵势部署完成,可以开战了。
“我们是不是来回跑一下,激励一下士气?”李虎举起马鞭,指着对面蓄势待发的金军,笑嘻嘻地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尽量拖延一下对我们有好处,可以占点金狗的小便宜。”
耶律马哥和李良辅被他逗笑了,心里的那点紧张顿时不翼而
李虎催马先行,耶律马哥和李良辅跟在左右,胡家勇和诸将打马扈从,一帮掌旗兵高举战旗紧随于后。
李虎向汉军将士们挥手致意,向这些勇士们躬身致礼。
傅秀国曾是辽军的指挥使,他从军十几年了,在大漠、在东北都曾浴血奋战过,但今天他是第一次看到一位统帅亲临战场,这位统帅不但和将士们并肩作战,还在大战开始前向将士们致礼,这让他激动,让他热血他妈的,他有一种冲动,他愿意为虎王而战,愿意为虎王而死。
“虎烈……”傅秀国突然高举双臂,纵声狂呼。
“虎烈……”义胜军的将士们跟在傅秀国的后面,齐声呐喊。
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渐渐汇成了一道巨大的声浪,它在山野间漂浮,在云层中翻滚,天地震撼。
辽军被这种磅礴的气势所感染,他们也开始呐喊,开始欢呼,接着夏军将士们也纵声呼应,一时间,八万大军群情激奋,士气如虹,心中地恐惧随着这声嘶力竭地呼喊统统丢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