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联盟本来就是三家自救的权宜之计,击败女真人之后三家马上就要反目为仇,这一点三家心里都清楚,所以李虎骗他们,他们虽然有些愤怒,但也无所谓,因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马上他们也要骗李虎了。
耶律马哥和李良辅勉强接受了李虎的解释,而李虎也不怕他们走人。这时候三家联手还有利可图,三家反目,那就是自取死路了。
“即使大宋派来五万援军,我们在杀虎口战场上也只有十三万人,这个兵力不要说包围金军,就算击败他们也很困难。”李良辅说到了现实问题,他指着地图说道,“杀虎口距离镇川堡一线只有两百里左右,蒲家奴在此坚守。两天内镇川堡的援军就能赶到,那时候被包围的就是我们了。”
“杀虎口地地形地确不错,不利于马军作战,但若想在此围歼金军,至少需要两倍到三倍的兵力。”耶律马哥苦笑道,“蒲家奴的军队是金军精锐之师,围歼他恐怕就是三倍的兵力都不够。”
“那你有什么破敌之策?”李虎问道。
“先让蒲家奴攻打关隘,把他拖在这里。与此同时。金军主力猛攻镇川堡,他们有二十多万,你有十几万,双方拼消耗,打个几天之后,金军损失大了,即使接到蒲家奴的求援,也不会及时支援。因为你的损失同样很大,金军随时可以攻占镇川堡直杀大同。包围大同后,杀虎口随即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关隘守军必然要撤,如此蒲家奴也就没有危险了。所以两相权衡,完颜杲会让蒲家奴在杀虎口咬牙坚持,以主力猛攻镇川堡为上策。”
李虎笑而不语。耶律马哥就是要利用金军消耗汉军,最大程度削弱自己地实力。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李良辅跟着说道。宋军赶到后,我们和宋军同时出击,把金军一分为二,以主力围歼关口谷地上地金军,以一部阻击蒲家奴的救援。待我们把关口谷地上地金军解决之后,再联手打蒲家奴。蒲家奴必然向镇川堡方向撤退。我们随后追击,直杀镇川堡。此刻金军兵力和我们联军的兵力应该差不多了,金军只有撤退,没有其它选择,如此西京大战可以大获全胜。”
李虎采纳了这个建议。他对辽军不抱希望。夏军地战斗力肯定高于辽军,但夏军要保存实力,而自己这边只有两万怨军可以派上用场,所以算来算去,都不能贸然出击,以免围歼不成反被金军打得抱头鼠窜。
现在只能指望那支大宋援军了,但一想到童贯、种师道的十万大军被三万辽军击败。他就感到窒息。假如这支河东军也是不堪一击,这一仗打败了。我拿什么力挽狂澜?
他命令完颜挞懒和完颜母率猛安谋克于关口外列阵。以防不测。此处距离黄河和云内都很近,假若给契丹人和党项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过来,把军队全部堵在关口谷地内,那就麻烦了。
银术可指挥步军攻击关城。这支步军大约五万人,分别由汉人霍石、杨询卿,渤海人高从佑,契丹人耶律李家奴和奚人萧讹里刺指挥。
霍石和杨询卿过去都是东北路的地方大员兼辽军统兵官,对守城之术比较熟悉。既然会守城,自然就会攻城,所以经过一夜地商议,金军拟定了一套攻城之策,并于上午辰时正展开攻击。
怨军第一将白竹、第三将陆永,义胜军副帅兼第一将傅秀国率军坚守关隘,和金军激烈厮杀。
宗翰亲自指挥耶律佛顶、耶律奴哥、刘宏等各部向镇川堡展开正面攻击。
与此同时,宗望率军猛攻镇川堡左翼的小狼寨,宗磐率军攻击东头沟,汉军的左右两翼同时遭到了金军的猛烈攻击,形势愈发危急。忻州、宁化军的乡兵陆续到达宁武关。
这些人衣衫简陋,大部分人的脚上就是一双草鞋,唯一证明他们身份的就是那件绣着乡军番号地背心。这些农夫们拿着自备的刀枪斧棍,背着弓箭,风尘仆仆而来。他们知道参战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义无反顾地来了,没有怨言,也没有恐惧,每个人都是豪气冲天,每个人都愿意为保家卫国而死。这里面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不及弱冠的少年,还是一家三代。这些人从山间田头飞奔而至,清晨、黄昏、子夜,都能看到他们走进宁武关那疲惫而高大的身影。
入暮时分,张孝纯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一位老者把仅有的半个饼子塞进孙子的手上,然后祖孙两人相拥走进关隘的时候,他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就是中国人,这就是中国的草民,这就是中国人地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