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也不客气,手拈棋子,拿在手上转了几下,落子。
风雪越来越大。百姓纷纷向锦州逃亡。
两军对峙,两军主帅却在帐篷里悠闲下棋。
李虎的沉默让大石很不适应,虽然耳根清静了,但面对杀气凛冽的李虎,他感觉十分压抑。
“几天了?”大石问道。
“十五天。”李虎回答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让大石心神震颤,手中的棋子半天落不下去。十五天,从龙化到锦州,上千里路程,这是什么速度?义军南下,辽金两军围追堵截,一路激战,李虎带着大军竟然只用了十五天,匪夷所思。下。义军里一个戴面具的行军司马叫自己回锦州做密探,给义军送消息,否则就把自己临阵造反的事泄漏出去,让辽军杀了自己地家人。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虽然城内辽军未必相信自己临阵造反,但家人肯定要受到连累,轻则关进大牢,重则人头落地。
在锦州,自己地名头不算小,节使的亲信嘛。当然算一个红人了,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传出自己临阵造反地消息。那帮人正好落井下石。搞得不好还能借着这件事暗中打击节使。节使当然要洗脱嫌疑了,最好的办法无非是一杀了之,以示惩戒。因此想来想去,自己如果不回去。不给义军做密探,家人肯定死光光。
但是,这样孤身一人逃回去,罪名也不小啊,把查牙山丢了。让义军畅通无阻地杀到锦州。足够杀头了。
柴云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叫扈从拿来一个布袋,打开,满满一大袋金银珠宝。
武蓬龙的眼睛顿时就直了,这么多钱?自己一辈子也未免能赚到,为了这一袋财宝,豁出性命也要干。
“你马上动身,混在这些逃难地百姓里,即刻回城。”
“行。”武蓬龙有钱了。胆子也大了。气也粗了,勇气也来了。一口答应。
“你写个东西给我。”柴云说道,“把你主动献出查牙山,临阵造反的事,具体写一下,然后签名画押,然后你就可以带着这袋钱财走路了。”
武蓬龙想都不想,大笔一挥,写好了,画押签字,然后主动问道:“秦司马,我们如何联系?我进了城就很难出来,有消息也送不出来,你得想个法子啊。”
“我派几个人跟你一起混进城,他们会找地方躲藏,也会主动联系你。”柴云突然语气一变,冷森森地说道,“你若敢背信弃义,我马上置你于死地。”
武蓬龙急忙赌咒发誓,“愿为虎王效犬马之劳。”
柴云催马到了前阵。
李虎和大石还在帐篷里,茶喝着,棋下着,悠闲自在。
“这盘棋要下到什么时候?”高宝龙有些着急,大军要么开打,要么后撤扎营,不能一直这么耗着。这里是辽军的地盘,或许辽军乘着这个机会,正在部署军队,准备包围偷袭。
“百姓撤完了,这盘棋也就下完了。”柴云淡淡地说道,“天已经下雪,暂时不会打仗了。辽军之所以要拖时间,都是为了让逃难地百姓安全撤进城里。高宝龙闻言,马上问道:“要不要阻截?”
“不是阻截,而是尽可能把方圆几十里地百姓全部赶到城里去。”柴云说道,“锦州一仗,非常难打,而且时间肯定很长,这些百姓处在两军交战之地,生命没有保障,所以还是把他们赶到城里为好。”
高宝龙无所谓,屠杀也行,驱赶也行,只要总帅下命令就行。
柴云急步走向帐篷。
萧隆迎了上去。柴云看到萧隆,骇然止步,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忽然想到脸上的面具,他又停下了,心里非常害怕,几乎喘不过气来。
萧隆初始没有看清,被柴云脸上的面具吓了一跳,也停下了脚步,待仔细看清之后,他很疑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带着一副面具。
柴云勉强稳住心神,憋着嗓子说道:“我有急事禀报虎
这时李虎看到了柴云,冲着他招招手。
萧隆随即让开。柴云从他身边走过。萧隆蓦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越看越觉得熟悉。柴云走得更快了,呼吸都变得很粗重,好象要躲避萧隆地目光,这让萧隆愈发疑惑,难道真是一个熟人?
走进帐篷,凑到李虎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李虎点点头。柴云随即匆忙而去。
耶律大石很好奇,一直盯着柴云,忽然,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那背影,非常熟悉。
李虎投子认负,起身告辞。
大石沉吟良久,问了一句:“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李虎微微一笑,“忘记了。”
那个约定自己早就兑现了,耶律大石不可能不知道,今日再度提及,不过是暗示自己可以受抚而已,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