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想都不想,转身向战场上冲去,这时他的脑子里只有罗思南,所有的杂念都不翼而飞了。
李虎一路飞奔,成片成片的芦苇倒在他脚下,喘息声异常剧烈,好象肺都要炸开了,即使这样,他仍嫌自己跑得太慢,忍不住张嘴狂吼,好象要把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全部榨出来。
李虎冲出了青纱帐。
数十个骑卒正在酣呼鏖战,双方完全疯狂了,不要命的砍杀,你一刀我一刀,刀刀见血,就象一群杀红了眼的猛兽。
罗思南半躺在地上,兜鍪也不知道掉哪了,长发披散,正一手拿刀,一手撑着地面,奋力向青纱帐方向移动。
一名身高体壮的契丹人手拿狼牙棒,随后追杀。那个契丹人受伤了,血流满面,右大腿更是血肉模糊,全靠一只左腿支撑着身体,硕大的狼牙棒此刻似乎变得非常沉重,举起来很费力,虽然砸了一下又一下,但不是砸空,就是被罗思南躲开了。
罗思南也受伤了,站不起来,逃跑的速度很慢,那个契丹人只要再多跑两步,就能追上罗思南,一棒子砸死她。
李虎又惊又怒,端起大旗,象箭一般射向战场。
契丹人追上了罗思南,怒声咆哮,一棒砸下。罗思南娇叱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举刀上挡。
“当……”罗思南惨声痛呼,虎口震裂,战刀脱手飞出。契丹人气力不济,狼牙棒歪出,重重落到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罗思南绝望至极。契丹人兴奋地大吼一声,举棒再砸。
李虎杀到,大旗对准契丹人的前胸,狠狠插了进去,“扑哧……”旗杆前端霎时穿透了契丹人的身体,鲜血喷射,黑色旗面顿时染红。李虎狂奔而至,脚下停不住,旗杆随着巨大的惯性继续插入。契丹人张嘴痛呼,踉跄后退,双手丢掉狼牙棒,下意识地抱住了插进身体的旗杆。
狼牙棒从空坠落,正好砸在李虎的脑袋上。
李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正咬牙切齿准备吼一嗓子,谁知头部突遭重击,顿时眼冒金星,痛彻入骨,意识随即模糊起来。
直娘贼,老子杀了你这个狗娘养的杂种。李虎骂了一句,然后摇晃了两下,一头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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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云带着三千步军急速杀进,迅速进入青纱帐,再行两百步,就可以到达正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了。
突然,青纱帐里异变突生,“呜呜呜……”雄浑的号角声破空而起,一队铁骑呼啸杀出,罗中原带着黑山铁骑如同一把擎天巨刀,劈头盖脸地剁了下来。
崩溃,辽军霎时崩溃。
辽军正在行进当中,虽然队列整齐,将士们也全神戒备,时刻准备作战,但从青纱帐里突然杀出来的八百铁骑正对他们的侧翼,挡无可挡,唯一能做的就是跑,拼命地跑,有多快跑多快,否则就是铁骑的刀下亡魂。
柴云又叫又吼,竭力阻止,但没人听他的,也听不到,上至军官,下至号旗兵,一转眼都跑了。
这些人对逃生很有经验,不往前跑,前面是战场,跑进去就是死;也不往相反方向跑,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八百铁骑一人杀几个,三千人就没了。他们都往后跑,后面是大军本阵,距离本阵越近越安全,有本阵弓箭的掩护,逃生的希望大大增加。
柴云拔刀就砍,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阻止。他这一砍激怒了士卒,有人疯狂咆哮,把他推到了马下,夺马而逃。你不逃,那你留着,把马给我,我要逃。柴云坠落马下,当即被踩得连声惨叫,他的两个贴身扈从奋不顾身,拿刀砍死好几个,硬是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短短几息之间,柴云就被踩得血流如注,人都吓得快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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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中原还以为有一场恶战,谁知铁骑一出,敌人就崩溃了。
黑山骑士们兴奋不已,欢呼声冲天而起,战马奔行的速度骤然加快,现在可以肆意砍杀了,痛快啊。
罗中原却暗暗叫苦。崩溃了就麻烦了,草原上的辽军看到战局不利,极有可能撤退,想杀他们就杀不到了。
“吹号,衔尾追击……”罗中原断然下令,暂不杀戮,驱赶三千辽兵冲击他们的本阵,然后乘机杀进辽军本阵,攻击契丹中军,只要砍翻辽军大纛,辽军本阵必然溃散。
“呜呜……”悠长的号角声雄浑有力,响彻战场。
黑山铁骑蓦然发力,战马如龙,蹄声如雷,风卷残云一般直杀辽军本阵。
“举旗……”罗中原冲着号旗兵连连挥手,“告诉罗帅,请他攻击敌军本阵,即刻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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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汉望着草原上的辽军,摇头无语。
儿子的用意很明确,他要趁乱杀进辽人中军,但辽军还有六千严阵以待的步军,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尽起伏兵,把辽军的士气打下去,让他们恐惧,让他们崩溃。一场伏击战打成这样,罗青汉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如果辽军本阵守住了,罗中原未能突破对方中军,接下来双方将是一场死战,义军即使获胜,其代价也非常惨重。
此刻没有选择,罗青汉无奈之下,只好挥手下令,“全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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